魏紫笑着问她:“你最近吃了什么啦?”
春嬷嬷腿一软,跪拜在地,连声道:“奴婢、奴婢每日所用饭食都是由公公们一道提过来的,不曾、不曾用过别的。”
“哦?”魏紫好整以暇地问道:“不是罂粟吗?”
方才抱着哄水哥儿时叫魏紫闻出些不对劲,她用妖力探查了一下,竟发现水哥儿体内竟有微量的罂粟存在。
罂粟久用成瘾,水哥儿七八个月大的人,万一成瘾又断了供应,他哪里熬得住!
水哥儿已经开始用辅食了,所以罂粟从何而来真不好说。
有可能是混杂在辅食之中,但那样剂量太大,也不好操控进量。最好的方法是下给两个奶嬷嬷,以乳汁带入水哥儿体内。
故而她先将妖力凝聚于双目,检查了一下陈嬷嬷,她体内是干净的,但也不能免除嫌疑就是了。
说不准她不愿伤及己身,故而给春嬷嬷用了罂粟,让她做这个过度容器呢。
但在所有人都来齐之后,魏紫便明白下药之人就是春嬷嬷,还是自己下给了自己。
她只不过问了三两句话就差点把人吓死,这样的人,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法子?
魏紫眯着眼,看着堂中体面尽失、语无伦次的春嬷嬷,心中也有些烦躁。即便她不是凡人,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实在是防不胜防。
“苏培盛。”胤禛知道罂粟是什么,正是因为知道是什么才不能容忍有人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害水哥儿,他声如冷刃:“带下去,查清楚。”
苏培盛应诺,上前利落地捂住春嬷嬷的嘴,卡着肩膀,一下没耽误地拖走了。
春嬷嬷被挟制着,一丝声音一点动作都做不出。
经过王正时,苏培盛还嫌疑地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要他学着点,下回别弄得像上次似的那样难看。
王正默默低下头。
这时,坐在上首的胤禛才闷声道:“王正,去请太医。”
他如何不憋闷?在四贝勒府,在晨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出现这种事。
胤禛侧过头看向正在揪着襁褓,什么也不知道的水哥儿。
“不必了。”魏紫忽然出声,她抬眼,对上胤禛的视线,缓声说:“水哥儿没事。”
胤禛眉头一动。
众目睽睽之下点出罂粟之事,魏紫并未出具什么证据,人证物证皆无,胤禛知道她的身份,出言揽下就是在替她打圆场。
但是现在,魏紫直言水哥儿无碍,她想怎么跟他解释,还是说……
“晚些妾身自会解释于爷听。”
魏紫勾起红唇,笑意盈盈道。
胤禛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化为一腔暖流细细抚过,他低低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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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晚些时候魏紫并没有解释给胤禛听,反而翘着二郎腿倒在床上,撇嘴道:“爷不是该知道的都知道吗?还要妾身费嘴皮子说上一遭做甚。”
十足的恶霸模样。
当她不知道呢,就凭胤禛那个多疑又小心眼的性子,她平素又没有掩饰过,那样多的破绽,他问都不问一句可不就是自个儿知道了。
竟也能一字不问,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胤禛无法,只能将她收拾了一顿,才好严刑逼问那些他猜测不得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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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七年一整年都过得跌宕起伏,最后余下的几日却格外平淡,甚至有些索然无味之意。
年节过得格外寡淡,不止是众皇子这么感觉,就连康熙都只在宫宴上出现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守岁干脆就没去。
胤禛望着胤祯身边少了的位置,端起酒杯淡淡啄了一口,像是在敬一位此时不能到来的人。
当日在南苑,康熙亲口许他可去十三贝勒府看望胤祥,第二日胤禛便骑马赶了过去,顺利见到了胤祥。
胤祥除了神色萎靡了些别的都没什么,见了胤禛便高兴得不得了,又嘟囔道:“四哥不必挂怀我,每个月都送那么多东西,倒叫我在这儿胖了好几斤。”
“那正好,把瘦的都补回来。”胤禛不能待太久,便直接问道:“塞外发生了什么,太、二哥出了事,怎么连你都被牵扯上了?”
提及此事胤祥便是满脸复杂,但面对着胤禛他没什么好隐瞒的,叹了口气道:“十八弟中途突发疾病,短短两日就起不来身了,皇阿玛担心得紧,夜里都亲自去探望过几次。后来有一日,皇阿玛在十八弟帐中召见我们,那时十八弟就有些……不行了,吊着一口气罢了。”
说到此处,想起胤祄,胤祥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顿了顿才道:“谁知二哥来得特别晚,还带着一身酒气,皇阿玛当时便龙颜大怒,狠狠训斥了二哥一番,让他回去反省。第二日,十八弟的病又稳定了些,当天夜里我们的帐篷却叫人围了起来。到了行宫之后皇阿玛便要废太子,罗列二哥诸多罪状,我、我上前为二哥辩驳。”
胤禛一脸了然,胤祥既然在,便肯定不会白白听着康熙废太子。
“皇阿玛听了之后说——”
“你的意思是朕在污蔑胤礽?”
胤祥说完之后舒了一口气,这些事憋在心中许久,说出来反而畅快了许多。
胤禛这便明白为什么当日那么多人却每一个人敢提及胤祥为何会被圈禁了。
那样的话,听过都该当做是没听到,又哪里敢说于别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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