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琭一头黑线,她特么怎么知道乌龟为什么要跟兔子赛跑,这纯属找虐啊。
“额娘,兔兔不睡觉,就赢了。”胤禛又提出看法,虽然碍于表达能力还不强,但玛琭也勉强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兔子不睡觉,那就赢定了,乌龟那样慢悠悠晃着,一辈子都赢不了。
玛琭笑着说:“额娘的胤禛真聪明,兔子如果不那么骄傲,就赢定了。至于乌龟为什么要跟兔子赛跑,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呵……”康熙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抬脚走进了房间。
“皇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玛琭吃了一惊,看皇上一身雪,怕是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吧。“巧云,快给皇上熬一碗姜汤。”
“汗阿玛。”胤禛扑进康熙怀里,高兴的唤了一声。
康熙接住胤禛,笑道:“来了有一会儿了,听见你给胤禛讲故事,就没舍得打扰。你讲的故事听起来浅显,仔细想着倒是挺有深意,都是哪里听来的?”
“臣妾自己编的。”玛琭毫不心虚的说。“皇上今日举办家宴,这么早就结束了?”
“天气冷,朕便让大家早些回去了。你今晚吃的什么?”康熙在一旁坐下,将胤禛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这样一看,父子俩长的还挺像。
“就御膳房送来的那些。”玛琭笑着,没料到年三十皇上会到这里来。
许是因为今年参加家宴的高位份嫔妃少了,皇上不太满意,所以才草草结束了吧。
一年之内就有三个高位份的嫔妃被禁足,搁谁也高兴不起来。
玛琭自然不会提这一茬,陪着康熙说说笑笑,永和宫的气氛越发温馨。
坐了快半个时辰,康熙才离开,还让她明日一早注意着收礼物。玛琭莞尔,皇上倒是懂得浪漫了。
离开永和宫,康熙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沿着承乾宫方向去了。他没有进去,只是在宫门口驻足了片刻,留下一声轻叹。
穿过坤宁宫,他进了翊坤宫,去看望还在坐月子的宜嫔。修养了一个月,宜嫔的身子好了一些,但面色依旧苍白,平日里就躺在床上,很少下来走动。
康熙安慰了一阵子,宜嫔几次提到胤祺,康熙允诺她可以时常去慈宁宫探望。
出了翊坤宫,他见天色不早,便没有再去别处了。谁知走到永寿宫外,忽然听见宫墙里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歌声。
那歌声哀婉凄凉,如怨如诉,听得他生出几分怜惜。
“是何人在唱歌?”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梁九功说道:“奴才这就让人去打听。”
很快,就回来禀报:“回皇上,是钮妃娘娘在唱歌,钮妃娘娘的情况似乎不大好……”
“她怎么了?”康熙心中一紧,算起来,钮妃被禁足已有七八个月,他甚至有些想不起上次见她的情形了。“罢了,朕自己去看看吧。”
事情过去那么久,他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钮妃一直很安静,想必有在好好思过。
入了永寿宫,康熙并未让人通传,一直来到后院,他才看见唱歌的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与以前大不一样了,这么冷的天,着了一袭柔软的白色长裙在院子里跳舞,长发未挽,轻柔的垂至腰间。
足尖轻旋,轻盈的好似一只鸟,有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洒落在她的长发上。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唱的竟然是白居易的《长恨歌》,那曲调哀怨婉转,孤独寂寥,与这清冷孤寂的永寿宫倒是暗暗相合。
康熙轻叹一声,受过这次挫折,钮钴禄氏应当是悔改了,她这副模样,着实叫人心酸。
他给梁九功使了个眼色,梁九功赶紧高声唤道:“皇上驾到!”
正在旋转的钮钴禄氏登时一惊,硬生生半途停下,结果“哎哟”一声痛呼,一下子摔倒在地,竟是崴了脚。
“怎么这么不小心?”康熙皱眉,快步上前将钮钴禄氏扶起。
“皇上?臣妾真的不是在做梦吗?皇上你真的来了?”钮钴禄氏眼泪一涌而出,扑进了康熙的怀里,呜呜呜哭个不止。
康熙见她浑身冰冷,不知道已经跳了多久,一边安慰着,一边让人去准备姜汤。
钮钴禄氏身边的宫女都大喜过望,皇上真的来了,娘娘这一招奏效了!
康熙将人扶进屋里,有宫女取来棉袄给钮钴禄氏穿上,钮钴禄氏依然面色发白,显然冻得不轻。
“脚还疼吗?”康熙帮她揉了揉脚踝,发现不是太严重,也没肿。
钮钴禄氏双眼雾气朦胧,似哭死笑,好一会儿才说:“有皇上在,就不疼。”
“说什么胡话?这么冷的天,跳什么舞?还穿的这么少,诚心想生病是不是?”康熙斥责了一句,见她素颜朝天,未施粉黛,倒是显得乖巧清丽了许多。
钮钴禄氏抹去眼泪,盈盈笑着:“臣妾都不敢想,皇上还会踏入这永寿宫,臣妾真是太高兴了。”
康熙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这才发现屋子里暖炉都没烧,冻得厉害。
“你这里的下人欺负你了?怎么连暖炉都没烧?”
“皇上误会了,是臣妾没让他们烧的。臣妾被罚了三年俸禄,一切物事都得省着点用,这后面还有两年多呢……”钮钴禄氏柔柔的笑着,丝毫没有露出委屈的表情。“皇上不用担心,臣妾受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