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着心事,察罕阴鸷的眼神扫到她的身上,犀利傲慢,很快又转开。
叶晚晚笑了笑,走到布和亲王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布和亲王点点头,欣慰道,“小玉儿担心的是,阿玛准备好了,你放心。”
原来叶晚晚见路上出现奇奇怪怪的事情,猜测应该是有人要暗中对付,她思来想去,虽然猜测不出这人要做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是与这次大汗要迎娶大福晋的事情脱不了关系,于是她让额登传了口信给阿玛。
布和亲王吩咐一声,一群人上前,用粗布将车辆裹住,而后空隙处塞满干草,看上去像是装满了干草的车辆,丝毫不引人注意。
果然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营寨,并未引起部落里的人太多诧异,到了布和亲王的行宫,吴克善命心腹将所有的聘礼收拾到库房。
屏退所有人,布和亲王与吴克善站在库房里,他瞪着所有的聘礼发呆,眼神呆滞程度和当日的吴克善有异曲同工之妙,“大汗,这是举全国之力娶侧福晋?”
吴克善从怀里拿出聘书,递给布和亲王,“阿玛,儿子不知道妹妹如何做到的,大汗要册立妹妹为大金的大福晋。”
布和亲王揉了揉几乎快要弹出来的眼珠,死死看着聘书上的每一句话,他的汉文虽说一般,但是满文比儿子好太多,确实是要明媒正娶小玉儿为大福晋。
“科尔沁之福啊。”布和亲王叹息一声,传国玉玺如今落入大金手中,大汗早晚称帝,大福晋就是中宫皇后,科尔沁要出皇后了。
满蒙的人都没有什么伦理理念,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哲哲这么多年也没有成为大福晋,也没有为大汗生下儿子,大汗聘娶小玉儿情理之中的事情。
吴克善又道,“阿玛,大汗说会来参加科尔沁的那达慕大会,亲自迎娶小玉儿,我看他真的对小玉儿十分倾心,这是科尔沁的大事。”
布和亲王点点头,“是。”
吴克善又将来的路上发生的事情告知布和亲王,布和亲王神色一沉,他是个老狐狸,否则当年也不会巴上大金,又将妹妹嫁给最有能力继承汗位的皇太极,细细思索一番,大概心里有了决断。
“这恐怕是有人想借着机会对大汗不利,吴克善,此事从长计议,在大汗来之前,先别把大汗要迎娶小玉儿为大福晋的消息传出去,叮嘱好所有人,小心行事。”
吴克善点头应了,“阿玛,小玉儿也是这么说的,和您推论一模一样。”
布和亲王嗯了一声,他这个女儿什么事情变得这么聪慧?叹了口气,看来是遭受到了社会的毒打,“小玉儿受苦了,这些天让你的额娘和福晋陪着她好好说说话,让她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嫁到汗宫后恐怕又是一番折腾啊,你姑母那里怎么说?”
吴克善将哲哲的一番话告知布和亲王,他点点头,“都是科尔沁的,妹妹应该会帮着小玉儿,哎,要不是大汗喜欢她,我真不忍心让她再待在盛京,科尔沁养得起她。”
吴克善想着,阿玛啊,你都养着一个海兰珠,天天被人家后面说闲话,还想再来一个?想到海兰珠,忙道,“阿玛,大汗说,要将海兰珠赐婚给豪格为侧福晋。”
虽说豪格那小子不是个东西,不管如何是大汗的儿子,海兰珠也算有个好的归宿。
布和亲王一时之间有点消化不了这么多突来的消息,扶着额头道,“这个回头再说,我想静静。”
*
叶晚晚终于过了几天舒坦的日子,白天与海兰珠、娜木钟一起骑骑马、聊聊天,还有几个崽子寸步不离的保护,晚上与额娘和嫂嫂吃着科尔沁的美食,间或还有阿玛与吴克善一起过来用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一日,海兰珠几人不知为何,并未来找叶晚晚,她一个人斜倚在院里的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了一会,觉得索然无味,抬眸望着一洗如碧的蓝天,白云朵朵飘过,草原上的天空真纯澈,空气很清新,要是有皇太极能在一边陪着她,就更好了。
合上书,闭目养神,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懒得睁开眼睛,这般安安静静的人,估计不是塔娜就是海兰珠。
脚步声在她身边停下,久久没有声音,直到微凉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她猛然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黑如琉璃般的凤目,敛着令人安心的深情。
下一秒叶晚晚就被那人抱起来,紧紧揽在怀里,他穿着明黄色的铠甲,硬硬的铠甲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可她甘之如饴。
声音带着欢喜和甜蜜,“皇太极,你来了。”
皇太极嗯了一声,声音低沉醇厚,在她额上吻了吻,墨染般的黑眸含着关心,上下打量着她,“小玉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在吴克善走后,原本打算十日后启程前往去科尔沁,却突然收到额登的飞鸽传书,知道路上发生的事情,忙带着正黄旗主力骑兵昼夜兼程,赶到科尔沁。
布和亲王见大汗亲临,出城迎接,皇太极寒暄了几句,就匆匆来探望叶晚晚,一路上,他听了额登详细的禀告,心中又恼怒又侥幸。
皇太极经历过各种阴谋诡计以及夺位之争,心中略略思索,立刻明白这是有人冲着他来的,恐怕是为了他的汗位,如今是他称帝的关键时候,这个人挑唆科尔沁,又想引起大金与大明的战争,想让他腹背受敌,看来是汗位有力的争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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