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自嘲起来,是她思念成疾了,这个男人是现代人,与皇太极横亘四百年,怎么可能是他呢?只是长得像罢了,自嘲一笑,是她思念皇太极太深,是她冒失了。
“我没事,我认识路,谢谢你。”说完将手帕还给他,转身向地宫后面走去,她要去找皇太极。
男人忙伸手拦住她,“小姐,那里不许进去,天晚了,又下着雪,随我出去吧。”
叶晚晚置若罔闻,只是往地宫后面的树林走去,男人立在当场,无奈的望着她的背影,纤弱娇小,他的心里一阵茫然,总觉得这么个任性又娇媚的姑娘,是他很熟悉很亲近的人,似乎她的背影就是镌刻在心中。
叹了口气,男人脱下身上的大衣,走上前披在叶晚晚身上,然后揽住她往地宫外面走去,伞不小心掉落在地上,他也顾不上捡起来,雪花飘落在两人身上,白了头发,白了衣衫,颇有些此生共白头的味道。
“你做什么?”叶晚晚有些恼火,挣脱开男人的手,瞪大眼睛望着他,绯红色的眼尾轻轻上挑,显得潋滟无双。
男人心中一动,不知为何一颗心跳得厉害,他也不懂自己的心思,为何对眼前的姑娘十分关心,害怕她收到任何伤害。
“下雪了,天冷了,地宫里面不对外开放,很危险,不能进去。”想了想补充道,“我想你可能对昭陵很感兴趣,可是昭陵的地宫并没有打开,听闻里面机关重重,那片林子里有人掉进去,再也没有出来,千万别进去。”
叶晚晚凝望着地宫宝顶,眼神凄楚,哀婉一笑,“他不会那样对我的。”转眸望着男人,“你是什么人?游客?”
男人摇摇头,“我是来昭陵考察的。”说完,不由分说拉住叶晚晚的手,他也不知道为何和平日的自己完全不同,他的性子原本清冷,脸上红了红,语气却坚决,“走吧。”
叶晚晚蹙了蹙眉,她想甩开男人的手,只是他清冷淡漠的语气与皇太极如出一辙,她怔了怔,任凭他握住自己的手。
男人的手温暖有力,骨节分明,指腹带着薄茧,那被握住后心安的感觉,就是她的皇太极,也是她的大汗先生。
叶晚晚被男人拉住一步步往前走,心神恍惚间回眸望着地宫宝顶,心里暗暗盘算,今天不能进去,明天她一定会进去,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悠悠扬扬。
“我叫罗极,你呢?”见姑娘并不回答,甚至没有看自己一眼,罗极神情有些尴尬,自顾自说下去。
原来罗极是复大的教授,辽宁博物馆一批文物需要鉴定,邀请他前来,这两天正好无事,他便来昭陵走走,顺便考察一番,没想到遇上了叶晚晚。
“我还没成家,也从没有过女朋友。”罗极想了想,不知为何把自己的个人事情也说了出来,说过就后悔了,神情有些僵硬。
叶晚晚压根没听进去,沉默片刻,“能否把皇太极的生平告诉我?”
罗极眨眨眼睛,自我解嘲般清咳一声,“你是说清太宗爱新觉罗.皇太极?”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皇太极生平,叶晚晚只觉得心里似乎被什么哽住了,瞬间落泪。
皇太极的昭陵里合葬着他最心爱的皇后博尔济吉特氏,他的皇后重病薨逝,不过短短两个月,皇太极也随着去了,他们的儿子布尔舒继位,即为清世祖,后来在豫亲王多铎辅佐下入关,统一中原。
皇太极是真心爱自己的啊,知道自己离去,他该多么失望,又该多么伤心,回望着地宫宝顶,昏暗的暮色下,上面一层厚厚的雪闪烁着银白的光。
她突然想起,她中毒后醒来的时候,皇太极哭得不可遏制,他是多么骄傲又清贵的一个人啊,却为了她,能做的不能做的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一一做来,叶晚晚一颗心痛的厉害,她的爱人在等着她,她不能让他孤零零一个人。
转眸望向罗极,取下身上的大衣归还他,“谢谢你,我回去了,有缘再见。”
罗极怔怔接过大衣,“你……”他想说留个联系方式吧,可是姑娘却头也不回的离去,只能泱泱离开。
叶晚晚绕了个圈子,并未离开,昭陵的大门已经关了,她躲在旁边北陵公园的角落里,眼见检查的人走后,她从旁边迂回又去了地宫生死门前。
伸手轻抚生死门上的牡丹图案,叶晚晚死死盯着那扇门,她的手指已经冻得冰冷,如寒冰一样,心里却更加冰冷。
生死门紧闭,无论叶晚晚哭的如何伤心,依然紧闭,她慢慢绝望起来,身体越来越冷,冷到她感觉浑身渐渐失去知觉,低声喃喃自语。
“皇太极,我来陪你了,你说过的,江山为聘,社稷为媒,我是你唯一的妻,你不许不守诺言。”
叶晚晚抱膝坐在生死门前,想起当日与皇太极相处的点点滴滴,唇畔慢慢凝结出一抹如青莲般的微笑,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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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叶晚晚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的严严实实,房间里温暖如春,身旁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是罗极,正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你醒了,这是我住的地方,你都昏睡一个晚上,这么冷的天,你晕倒在地宫门口,若不是我总觉得不安回去看看,你可能就冻死了。”
叶晚晚对他笑了笑,“谢谢你救了我,只是……”
她还是舍不得让皇太极孤零零一人,她如今终于明白为何她走后,皇太极两个月后也随她去了,因为失去心爱的人,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和她都是冷心冷情的人,向来冷酷无情,如今才知道,越是冷情之人,动情之后,才是最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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