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之外的河岸,停靠着一艘画舫。画舫二楼,乐舞升平,隔着若隐若现的纱帘,可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端坐其后,正悠闲的听着奏乐,欣赏着盛夏的河畔风景。
察觉到响动,俊美公子微微侧头。
楼梯口,身穿一袭素色裙裳的姜黎正睁着乌黑盈亮的眸子望向他。他微微一笑,朝她伸出了手,候你多时,阿姊来。
姜黎垂了垂头,老实的走过去。
她一近身,便被他一把抓住手,引着她坐在一侧。
姜黎刚坐定,便听他问:阿姊,这乐舞好看么?闻言,她抬头,正对上他望过来的,笑吟吟的眼。
姜黎眨了眨眼,平静道:自是好看的。
他慢条斯理的嗯了一声,眼神往河上瞟了一眼,这时,河对岸竟然游来了几艘花船,那些花船虽不敌他们这艘华贵大气,却俱是富贵无极,其上有数名衣着光鲜,面目冷峻的贵族子弟,其中,姜黎还发现了几张熟面孔。
光是她认出来的,便有常四,曾琪和张二等人。
她蓦的抬头,瞪着水盈盈的眼睛看向他。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便听他道:怕了?
姜黎赶紧把头低下,藏在袖子里的手紧张的握了握。
阿姊热不热?不若把帘子掀开,吹一吹凉爽的河风。眼看他抬手,姜黎忽然往前一扑,抱住了他那只手臂,他一僵,却低下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她有点慌了,声音都带了几分乞求:阙弟,别,别了,我不热,我挺好的!
要是被曾琪他们看见,她和他乘同一艘船,那便不得了!
她这样的身份,被他看上的话,顶多将来就是个妾室,再不济做他的外室!
可如姜黎这般,她宁可遮遮掩掩,也不要被人看不起。
虽说,如宗阙这样的身份,便是当他的妾室,也是荣耀一身,可是姜黎真的不愿意。她发过誓,今生绝不当人的妾。卑微如她,也有自己的一份坚持,也愿固守着自己心底的那份骄傲。
良久,看着她乞求的眼神和惨白的小脸,宗阙叹息一声,薄薄的唇里吐字道:亲我。
啊?
姜黎微微一怔。
她微微回过了神,接着就羞红了脸。
他竟然让她当着这船上那么多的人面,主动给他献吻!
见她迟迟不动,宗阙给了一侧婢女个眼神,那名婢女便垂着头,后退两步,抬手就要掀帘。姜黎见状,死死咬着唇,心下一狠,她闭上眼睛,唇飞快的在他的脸上擦了一下。她低着头,急促道:可,可以了吧!
他看着她,看着她脸上蔓延至耳根的红,于是另一只手抬起,那名婢女便退下。
姜黎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这人真是半点忤逆不得,还要顺毛的。
给我倒杯酒。他嗓音低沉,还看了眼被她死死抱住的那只手,唇抽了抽。
姜黎抚了抚心脏,然后乖乖的拿起酒壶,边倒酒边心说:算了算了,顺着他吧,这人太强硬,她又没有依仗,只有被欺负的份。
这般一想,姜黎真是失落。
见她乖顺,宗阙似是被愉悦了,他笑道:阿姊任性,便再由你一阵。
说罢,他反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身侧,低下头去,在她的额角鬓间印下一个接一个的细吻。他吻的欢喜,眼里都是笑意。
一侧侍立的婢女和护卫见状,皆垂下眼。
姜黎被他抱着,下意识的还想拒绝,可是一看他暗沉的眸子,她小脸一凝,就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她倒在他的怀里,低声喃喃:怎么会这样呢......
嗯?他鼻音沉沉,还在她发迹处亲了一口。
他是真的高兴,他一欢喜,便是连旁边的护卫和婢女都察觉到了。
他低沉沉的笑着:我早知阿姊腰细身软,如今抱在怀中,真让人爱之珍之,再不忍舍去。
姜黎感受着腰间被两只手摸来摸去,她呼吸都有些急促。
她又气又羞,偏偏这一副样子,根本不能让人看出她有多愤怒,反而多了几分娇媚,她细声质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对阿姊的.......
说到最后,她的话还有些哽咽。
她实是委屈和纳闷,她现在真是无法将眼前这人和记忆里,那个乖顺的跟在她身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少年相提并论。
宗阙低笑一声,惋惜道:阿姊不知,我这人心性从来如此。只是八岁那年出宫,撞了脑袋,忘了本性。阿姊眼下见到的我,才是真真的我。这样的我,阿姊可也是从心里真真的喜欢着?爱护着我?
面对他威胁似的问话,姜黎想哭都哭不出来,只能点头,低声的,委屈的道:喜,喜欢着。
闻言,他更是开心了。
他看了眼一侧静立的护卫,那护卫了然,上去一步,将一只盒子放于案上,须臾,退回原位。
他回头看着她,低沉的嗓音诱惑道:打开它。
姜黎的目光落到盒子上,打开后,她只寥寥看了几张纸,便一脸严肃。
因为她手里的这一摞房契和地契,加起来的价值足能买下半个上清城!而且每一张契书的落款都是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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