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见她年纪轻轻,讲话却这么刻薄,尖声道:我不似某人,我都听我丈夫的。
姜黎忽而笑了笑。
这时,王氏突然扭身,质问姜大宝:你,你也同意?
娘子!这事说来也有我的过错,她还年轻,不至于把人逼死!姜大宝低声劝道,眼睛却不敢看王氏母女。
你的错?你什么错?我最是了解你,你有贼心没贼胆!说不准这次就是她们合起手来算计你的,你真是蠢!王氏骂着骂着,就开始哭了起来。
姜大宝觉得丢脸,几次劝说不得,便干脆袖子一甩,冷声道:任家娘子的主意目前最是妥帖,你不愿意,是要让为夫的前途尽毁吗!
王氏哭声一顿,她红着眼,死死的瞪着姜大宝。
听听这诛心之言!她从来不知,这么多年的枕边人这次是铁了心了!
便在这时,那妇人立刻拉着女儿跪到王氏面前。
事已至此,都各退一步吧。
男子纳妾再平常不过,你这妇人真是贪婪!
听着这些人的指指点点和议论,王氏心里有恨,哪肯愿意接纳娇儿。
她转身便上了马车。
姜黎也跟了上去,只是走到一半,扭头看了这些人几眼,垂着眸思量起来。
车内。
王氏用袖子捂着脸哭,姜黎真是第一次见她娘哭的这般惨,她有些戚戚。
良久,她轻声问:娘,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爹这是看见你舅爷被发配南疆,觉得王家没人了!王氏哭了许久,这会儿断断续续的哽咽道:以前娘有娘家人震着你爹,这以后怕是再不中用了。他被娘压的太久了,心中有恨!
最后,王氏似是认了命,擦完了眼泪,握紧了姜黎的手,道:也罢,阿黎也别怕,就算那小妖精进了门,娘也能治的她死死的,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娘,不能。
王氏诧异的抬头看她。
姜黎微微一笑,反手握紧了王氏的手,低声道:娘,不能让她进姜家的门。
王氏追问:你可有法子?
旋即,她又沮丧道:你也看到你爹被小妖精迷得五迷三道的样子了,还能怎么办呢?
姜黎轻声道:此事交给女儿办,只要女儿在一天,就不能让人欺负你。
她话语轻轻的,王氏却听的掷地有声,仿佛只要她应承了,就真的能办到。
王氏虽然爱护女儿,可这事非同小可,关乎姜大宝的仕途,她就算再不想让他纳妾,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娘家也不行了,拿什么去震慑姜大宝?
这么些年,王氏强硬惯了,夫妻二人表面琴瑟和谐,实际上早有积怨,这次只不过是挑了个头,只怕以后二人的争执会越来越多。
王氏也明白这些,所以她并不认为姜黎真的能解决这事。
她如今这样说,也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趁着王氏哭累了在车里睡下,姜黎下了车,带着小桃去了个偏僻些的地方。
四下无人,她便开始朝着四周喊。
小桃不解:姑娘,这周围有人?她说完又有些害怕,不禁四处看了看。
我知道你在周围,是不是他派你来暗中保护我的!你能不能应我一声!眼下我有个难题,需要你助我!姜黎喊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应她。
她失落:难道她真的料错了?他没有暗中派人跟着她?
便在这时,听到不远处一个公鸭嗓的男声回道:
何事?
声音飘过来,小桃和姜黎俱是回过头,朝一侧看去。小桃惊讶无比,姜黎则是喜上眉梢,她先是福了福身,方才道:阁下可否现身一见?
对方迟疑了片刻,便从树上跳了下来。
这人一身黑衣打扮,与黑衣卫不同,他也不知道练了什么功夫,大白天站在树荫下边,也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姜黎心说,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暗卫?!
来无影去无踪,要不是她怀疑在梅县时黑鹰留下的话,也不会知道宗阙竟然派人暗中护她。
到了晚间用饭的时辰,姜大宝从娇儿母女的马车方向回来。此刻,他激动的红着脸,春风拂面的好似当了一回新郎官。
路上,遇到了散步的姜黎。
姜大宝先是面露尴尬,转瞬便轻咳了咳,道:大晚上的早点回车里休息,明早还要赶路,耽搁了这一会儿功夫,可是让爹焦急。
他不敢看姜黎的眼睛。
说来也奇怪,姜大宝从前就觉得他这个女儿不简单,说难听点,比起王氏,他觉得姜黎这个闺女更难对付。但是姜黎与王广关系好,以前他说不了什么,现在嘛,姜大宝嘿嘿一笑。
姜黎笑了笑,眼睛望着远处的青山倒影,轻声道:爹,你喜欢那个叫娇儿的少女?
月光下,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被女儿戳穿心思,姜大宝别提多不高兴了。
他甩袖,心情不好道:你少管点闲事,不如考虑考虑自己以后怎么过。你可知过了年,你就十八了!每每爹和同僚谈起家中你这个老姑娘,爹就老脸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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