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是,弟子错了。
你错在何处?
姜黎:
她一时结舌。
阚老却慈爱的笑了笑:你看,你自己心里都不觉自己有错。嘴巴上,就别糊弄老头我了。
弟子惭愧。她红了红脸。
你啊,表面看着温和,实则心底好恶分明。你这般性子,迟早也是要吃亏的。阚老缓缓道:你要报复,老夫不拦你,你的错处,就在于不该利用这一屋子无辜的人。
姜黎停住脚步,脸都惭愧的涨红了。
她确实有意引这帮学士去长安,看看当地山民在卢氏的管制下,究竟过着怎样地狱般的日子。
阚老道:为师也无怪你的意思。太子这回,着实过分。可长安乃是险地,他们又没得罪你。你当记得,人者,当仁!
姜黎深深一礼,轻声道:弟子明白了。
顿了顿,她又道:可是长安的百姓,也何其无辜。
闻言,阚老非但并无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直到阚老走远了,姜黎愣在原地,脑袋里还是老师的那句话:以后,你在他身边,也应当时时劝着他,万事不可做绝,尤其是上位者。
她红了脸。
原来,老师早就知道了。
姜黎回去的途中,京都的上空烟花正绽放的热烈。
停车。
阿大在路边,将车停了。
她下了马车,就在拥挤的街道上,仰着头,看漫天绽放的烟花。
一时间,街上人头攒动,欢声笑语连着一片。
姜黎置身其间,竟也觉得格外的落寞。
或许她也该回家陪爹娘了。
她想着,正要上车,突然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及时拉住缰绳,勒住马首,及时的在她跟前停下。
姜黎抬头,便见一身劲装打扮的宗阙坐于马上。这样的他,少了几分平日里皇室子弟的雍容华贵,倒是多了些世家贵公子的洒脱。他眉眼飞扬,一身贵族子弟打扮,在马上朝她伸手:阿姊,上马。
她微微一愣,便见他唇角上扬,紧接着,她的腰就被他抱起,一个用力,将她拉上了马,抱于怀中。
姑娘!
阿大喊了一声,脸上焦急。
黑鹰跟过来,冲他道:别喊了,你家姑娘跟主子在一起,不会有危险。
阿大认出了黑鹰,他自觉将马车赶到一侧的路边,就在那里安静的等着。
黑鹰瞅见了,心说姜氏的仆人,脑子倒也是挺灵光的。
*
路上,姜黎被冷风吹得眼睛也睁不开,她不得不抱紧了他,大声问道:你带我去哪!
看方向,这是出城的!
他疯了?除夕夜不在皇宫里呆着,万一让皇帝察觉了,他就不怕被降罪?!
宗阙朗声一笑,把她抱紧了,低下头,贴着她的耳朵道:快到了。
他的声音竟还有几分愉悦。
姜黎看着他,眼前的他好似才真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肆意和洒脱,而不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烨王。
她看着看着,就干脆闭起了眼。
宗阙的马,在城外一处坏境优美的离宫前停下。
宫门外的守卫一看是他来了,都面露喜色。
姜黎心中一动。
这时,他转过身,轻轻的喊她:阿姊,快过来。
她安静的走了过去。
那些看门的守卫打量了她几眼,其中一人笑嘻嘻道:四殿下,您可是第一次带姑娘来看贵妃啊。
宗阙低下头,眉眼尽是温柔的笑了两声,他牵起姜黎的手,拉着她往里走。
而姜黎,在听到那守卫口里的贵妃两字后,忽然恍然大悟!她想起来了,小说里,男主的母妃云妃当年在失去了儿子后,不出两年,就开始变得疯疯癫癫,后来皇帝烦了,就将她送到城外的离宫,让她养病。
云妃的病,在男主回宫后,就时好时坏,最终压倒骆驼的稻草,就是三年前,皇帝把男主送去南疆的战场。
云妃爱子心切,和皇帝大吵一架后,整个人就疯了。
不过小说里说,她这个病,也是时好时坏的。唯一的,就是云妃最爱的便是她这个儿子,为了他,她可以奉献出生命。
姜黎想着,似乎后宫文的套路,所有女人都爱男主!
这般想着,她突然没由来的叹了一口气。
走在前面的宗阙回头,问:怎么了?
她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有些迟疑道:这里是你母妃的宫殿?你带我来,会不会不太好。
他笑着,不置可否。
只是脚步不停,牵着她过了游廊,往一间通火通明的大殿走去。
推开殿门,宗阙温声喊了声:母妃,阙来看你了。
姜黎还在感慨这偌大宫殿的冷清,这时,就有一道十分温柔好听的女人的声音响起:是阿阙来了。
她顺着声音看去,这一看,便是看呆了。
眼前,从珠帘后面缓缓走出来的女人极美,女人看模样有三十多岁,岁月并未在她绝美的脸上留下痕迹,她只穿着一袭单薄的纱衣,却丝毫不减美貌,光是站在那里,就令天下女人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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