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晚年得了不少儿子,算上废太子,儿子一共十四个。除却未满十二岁的,有能力者就有六七。可是,老皇帝竟然选不出一位能比得过烨王的。
恰逢这时,老皇帝想到了废太子。
皇帝传来亲信一问,得知废太子近日安生了不少,于是大手一挥,就下令解了他的禁足令。
废太子隔日便入宫谢恩。
老皇帝对这个大儿子的态度不置可否,就晾着他,倒也让朝野之中不安了起来。
宗阙自那日离宫后就着手调查请封他为太子的事,这一查,竟然叫他查出了幕后之人,竟是昔日的皇后娘娘,也就是如今的废后卢氏。
长安卢氏虽然被抄家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卢氏在长安积蓄百年,暗地里的实力不可小觑。这也是老皇帝没能处死卢氏的原因。自古帝王讲究制衡之术,在老皇帝找到合适的下一任继承人之前,他还需要废太子这枚棋子和如日中升的烨王相互制衡。
这日,天气晴朗。
一辆朴素的牛车停在了富丽堂皇的别苑门前,守卫皱了皱眉,问道:来者何人?
那坐在牛车上的,身着粗布衣裳,留着山羊胡子的瘦削老者冷冷道:老夫乃是武汉的陈叔公。
闻言,两名守卫对视一眼,转眼就变了一副嘴脸。
陈叔公,您请进。
老者重重的哼了一声,甩袖,下了牛车。
别苑的学子听闻武汉陈叔公来了,纷纷前去迎接。阚老也笑呵呵的,放下书卷,对姜黎道:这个老陈,终于还是来了。走吧,扶老夫过去。
是,老师。
姜黎搀扶着阚老出了殿门。
她远远的就看见被一群学生围住的朴素老者,老者不苟言笑,表情严肃,鹰钩鼻,一双眼睛好似鹰隼,那模样真是能把小孩子吓哭。
姜黎去准备降暑的凉茶,却在这时,有宫婢走来,垂首道:姜居士,宫里来人了,云妃娘娘请您入宫一叙。
她顿了顿,才道:好,容我去换身衣裳。
末了,姜黎去和阚老请了罪。
离开大殿时,她感觉被一双锐利的目光盯着,姜黎抬头,视线正对上陈叔公的,那一眼,叫她有极强的不适感。
听闻,陈叔公是武汉一地极为有名的学者,几乎能与阚老并驾齐驱。还听闻,他这人极为古板刻薄,也许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个礼法之外的怪人。
这般想着,姜黎自然而然的停下脚步,就站在殿外,隔着好长的距离朝陈叔公行了一礼。
陈叔公微微一惊。
转眼,他就微微眯起了眼,转头,冲阚老意味深长道:你这弟子,有点意思。
第66章
阚老笑道:老陈, 我这弟子乖巧, 你当嘴下留情, 给我些颜面。
陈叔公表情敛了敛, 没吭声。
另一方面, 驶向皇宫的马车不疾不徐的走着, 姜黎坐在车内,闭着眼冥思。
在距离皇宫还有一段路程时, 马车突然停了。
她蓦的睁开眼。
这时, 车外有人道:姜居士, 借一步说话。
听到这个声音, 姜黎诧异,她下了马车一看,不远处站着的白衣青年,不是何仇是谁?
她四下看了看, 宫婢都垂着头,应是被他打点好了的。
姜黎道:何大人为何找我?
两人走到十几步外, 在一棵路边的柳树下停住。她微抬着头, 面带微笑,眼神真诚却又带着些疏离的距离望着他。
气氛有些尴尬, 何仇叹了口气, 良久, 开口道:姜居士知道云妃传你入宫,是为何事?
姜黎顿了顿,点头。
是因为我与你主公的事。
何仇看了她一眼, 欣慰道:阿黎,我有时真的十分后悔。如她这般聪明的女子,自己当初怎么就说放就放了?是了,当时生活所迫,他也是不情愿的。
姜黎沉默。
何仇道:我是听闻了这事,特地过来提醒你一句,云妃,你且小心对待点。
云妃若是个简单的人物,她早就被废皇后卢氏给干掉了。
姜黎心里清楚,此行结果未知。
她道:多谢何大人了。
说罢,她便行了一礼,转身回了马车。
何仇望着徐徐走远的马车,终是摇了摇头。
马车入宫后,又走了一刻钟才停下。
姜黎跟在内侍身后,往一处宫殿的方向走去。沿路上,会遇到一些贵妇人和贵女,这些人衣着华丽,倒像是来宫里赴宴的。她问道:那边在热闹什么?
一内侍回道:是卢皇后在设宴。
卢皇后便是原皇后卢氏,老皇帝在解除废太子禁令的第二日,便将卢皇后从冷宫接了出来。眼下,卢皇后虽未复位,但在后宫以及朝堂上的势力,依旧不可小觑。
姜黎收回视线,没多久,她就跟着内侍到了一座宫殿前。
内侍在殿门口停住脚,弯腰道:姜居士,您进去吧。
这时,殿外的内侍尖声道:姜居士到!
姜黎提步上了石阶,朝殿内走去。
空旷的殿内修饰的富丽堂皇,地面的黑砖擦的鲜亮,似乎都能反光。云妃端坐在殿中,两侧站着数名宫婢,其中一名穿着与寻常宫婢不同的女子正手拿一把团扇轻轻给云妃扇着,见姜黎入内,她转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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