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密林,就是一条河,在前方的岸边,一艘船停在那里。
姜黎看到船头站着一名黑衣青年,青年见了她,低声询问:姜先生?
是,是我。她的声音都在颤。
青年道:先生快上船。
姜黎踏上甲板,安全后她就觉得先前在林子里压到的那条腿好疼,她在甲板上歇息的功夫,青年已经将船划入了河道中。
她回头看去,零星看到几个火把从密林里追了出来。
天太黑了,他们的这艘船已经上了河道,很难再发现。
意识到自己终于逃离了,姜黎的脑袋有片刻的呆怔,接着眼泪就流出来了。她哭着哭着,问青年:宗阙呢,是他让你来救我的?他在哪?
她一连问出好些问题,青年不知回答哪个,顿了顿,青年说:先生很快便都知道了。
听了这话,姜黎身体微微一震。
这话什么意思?宗阙要来了么。
在呼呼的风声中,姜黎抬起了头,声音清晰的说道:你是否能尽快联系到陛下。
听到她喊陛下,青年并未反驳,他的声音肯定:能。
黑衣卫是宗阙的亲卫军,尤其是在宗阙登基后,黑衣卫的权利和便利也提升了几倍,便是从汉中传信到京都,也不过两日。
姜黎闭上了眼,说:那你告诉他,汉中水匪的头目是顾泽文,他并未碰过我。
良久,青年说:是。
将近清晨,船靠了岸,岸边有一辆马车,青年说:先生上车吧。
姜黎这会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就是腿有点疼,还流了血,她一靠近马车,有一名老叟快步过来,行礼道:东家,我是刘喜,您真的在这儿啊。
刘叟,刘叟!姜黎眼神一亮。
刘喜是她派来汉中打理产业的姜家老仆,她说:刘叟,我的腿受伤了,将我扶上马车,速速离开。
是。
刘喜驾车往上庸城方向走,赶路时,姜黎和他聊了几句才知道是有人通知他过来接人。
东家,原来真的是您,您来汉中怎么不通知老奴,怎么又会受了伤?刘喜有好多的疑问,也就是这里没有别人,才好问出口。
姜黎放下车帘,淡淡道:这事说来话长。刘叟,我在上庸出现的事不要透露给任何一个人。
刘喜:老爷和夫人也不行?
嗯,只可你知道,若是有人问起来
老奴知道,老奴就告诉他们,你是我老家的亲戚,来城中小住的。
交代完一切事,姜黎才闭上眼,在车中小憩。
上庸城的庄子里,姜黎暂时住下,刘叟去找了城里的郎中。姜黎的小腿被硬物划伤,并未伤到筋骨。郎中开了药便离去。
刘叟入内说:东家,还有何要吩咐老奴的?
姜黎喝了口热茶,看了窗外一眼,回头淡淡道:你去帮我整理下近半年来京中发生的所有大事,事无巨细,必要的都打听出来。
是。
她被萧晴掳走,又遇上顾泽文,期间好多的事她都不知情。当前要务,她首先要躲起来,不能让顾泽文找到自己,其次她要清楚的了解到这半年来发生了哪些大事。
又过去两日,据刘叟汇报,上庸城的街头巷尾确实出现了一些生面孔,各个五大三粗,料想就是姜黎口中的那些水匪。幸好姜黎在上庸城内的产业除了她无人知道。
她当初已经给自己留了退路,当年她在同意当宗阙的外室时,就开始筹谋退路了。她需要自己的产业,只有她知道,就连父母都不可知晓,刘叟这些仆人是她精挑细选的,为此,她没少做准备,至少在外人看来,刘叟是被她还了身契准许离开的,谁也不知道其实刘叟是依照了姜黎的吩咐去汉中帮她打理产业。
这种类似的产业,在江南和北方都存在。
狡兔尚有三窟,姜黎原打算是给自己找的退路,没成想今日发挥了用途。
顾泽文确实是在寻找姜黎,只是找了差不多三日,那些人就从上庸城消失了,或者说是低调的藏身起来了。
半月后,姜黎的腿脚好的差不多,她一直在等京中的消息,可是迟迟没有传来,黑衣卫自那天之后也并未再联系到她。
姜黎让刘叟密切注意京中和汉中的消息,直到两日后,刘叟把消息传来。
她看完后,深深吸了一口,说:陛下已至汉中?
刘叟说:千真万确,陛下是来处理那帮水匪的。听说前几日秘而不宣就是防着水匪提前得了信,东家你可是没看见,朝廷派来的那一艘艘大船停泊在河口,一艘挨着一艘,遮天蔽日啊。
还未说完就被姜黎打断,这么多日来,她难得露出了笑颜:刘叟,你去安排马车,我要去河边。
姜黎换了身月白色的衣裳,临出门又带上遮面的帷帽。
马车直奔着河边去,姜黎到时,早有官兵将河道围住,附近都是黑压压的城中百姓。听闻新登基的陛下南巡剿匪,这些生活在河岸边,经常被水匪滋扰的上庸城百姓纷纷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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