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不吃了,我再睡会儿。”赵悦童撇了撇嘴,又蠕动着躺了下去。
不吃饿死算了!陈雯雯看着被子里鼓起的小包包,恨得举起手……狠狠干掉了那碗白粥,她熬了一个小时呢,不喝浪费了!
喝完后她气鼓鼓冲了一杯麦乳精,给赵悦童搁在炕头的木柜上头,才翻着白眼去打扫卫生。
赵悦童没理会她,只很努力想要跟哥哥说上话,就算是梦里也好。
是她太任性熬夜看猝死,才让刚三十八岁的男神哥哥憔悴苍老成那个样子……她想着就难受的不得了,哪怕是求个心理安慰呢,她就想跟哥哥说声对不起。
这个执念疯狂到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赶紧睡着,能睡多久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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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子,听说你那小媳妇儿又撞到脑袋了,你不去看看?”高自强刚从屯儿里回来,在村口听婶子们八卦了半天,见到李红刚就忍不住开始嘴贱。
“别特娘瞎说,毁了我清白你负责吗?”李红刚飞快踹出去一脚,被高自强撑住自行车平地飞起躲开后,又追上去踹着了才算完。
“人小丫头清白都没了,你还要个屁的清白,你不去看我去了啊!”高自强拍了几下屁股,怪笑着说完就赶紧骑上车逃跑。
李红刚翻个白眼,提着瓦罐往山脚那边走,一边走一边还想,小姑娘本来脑子就不大好使,这又撞一回,怕是真得有毛病了吧?
而被腹诽的小姑娘,眼下也这么觉得,因为她没睡着,却又一次站到了自己家里头。
过了好半天,她才做梦一样小手悄悄摸上了厨房的琉璃台……上的法式小面包。
“唔……”以前怎么没发现,法式小面包这么香……却吃不到嘴里!!!
虽然能打开包装,可怎么都咬不到的赵悦童,又想哭了……
没等她哭出来,大门那边又传来了开密码锁的声音,她强压住激动,站在琉璃台边一动都不敢动。
“爸爸,妈妈,咱们来做什么呀?”听到十岁小侄子赵子言的声音,赵悦童终于没忍住掉下了眼泪,她从来没感觉那叽叽喳喳的小屁孩声音如此亲切过。
“小姑姑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们要帮她把房子打扫干净。”嫂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多了几分低沉。
“……妈,我十岁了。”他和老妈见到了小姑死掉的第一现场好吗?这话骗鬼吗?赵子言小朋友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只是漂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难过。
“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你多大?”温若若没好气地瞪了赵子言一眼,担忧地看着赵越瑾。
赵越瑾这些日子已经听人说多了节哀,他脸上并没露出悲伤的表情,可整个人都沉郁到让人看得出,他并没有走出来。
每天来妹妹房子里坐坐,打扫下卫生,给冰箱里换上新买的东西,好像妹妹还在一样,几乎成了让他支撑下去的动力。
温若若担心他,只要有时间一定会陪着他过来。
小姑子是她从初中看着长起来的,跟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她也很伤心,所以她能理解丈夫的行为,只能无言支持和陪伴着。
本来她以为今天也会如往常一样,赵越瑾会亲自拖拖地,擦干净所有的家具,再坐会儿才会回家。
可他今天却愣在了厨房边上,低着头站了好半天,身子摇晃的像是要晕倒一样。
“越瑾,你别难受……”温若若担心地赶紧上前扶着。
“地上有包装袋和面包。”赵越瑾低哑地打断了温若若的话,蹲下后有些颤抖地举起了被分尸的法式小面包。
“呜呜呜……哥啊!你能看到这个,为啥看不见我啊?”赵悦童早就在旁边哭了好半天。
吃,吃不到嘴里,摸,摸不着人影儿,说话谁都听不见,除了拆开包装,她还能干啥呢?
再拆一个?赵悦童有点犹豫,不会吓着哥嫂和孩子吧?
“……会不会是进贼了?”温若若大吃一惊,毕竟这里天天打扫,有没有打开过的零食她还能不知道?
“贼没事儿来家里偷小面包?还不吃?那得多有病啊?”赵子言用自己在线的智商提出了bug。
“……”赵悦童恨恨地看着零食筐,又直接撕开了一袋法式小面包,袋子扔到了赵子言头上。
一家三口都愣住了。
“童童是你吗?”赵越瑾像是怕吓跑了什么一样,特别轻地开口问,见没人说话,才盯着零食筐:“是你的话,就再撕一个。”
赵悦童泪流满面的又撕开了一个,闻着那让她流口水的香气,悲伤逆流成海!
“……!!!”三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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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双方都尝试着各种交流办法很久以后,赵越瑾身上暮气一扫而空,冷静地站在琉璃台旁边,台子上摆着纸笔。
“我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这里特别冷,缺衣少食,还天天都冻得要死!”赵悦童写了半天发现,只要写到自己的具体情况就划不动笔,只好写得宽泛一些。
“原来小姑真去了特别遥远的地方……”这特么不科学!他亲眼看见小姑躺在床上的,都硬掉了哇!现在看不见人只看得见字,真是见鬼了,赵子言感觉自己的唯物主义价值观受到了□□一样的冲击。
“鬼还怕冷?是地府吗?要给你烧些吃的穿的吗?或者烧纸钱你自己买?”温若若跟儿子脑回路差不多,问题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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