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奶奶用手摸了摸胡幽的小脸蛋,脸上的笑收都收不回去。
“鬼丫头。”
胡幽伸伸手,从她的小竹篮里,掏出一块闪亮亮的布。
就是胡幽之前的炕单子,被加工器改新了。胡幽觉得自己住在村里,用这东西,真的是要闹事儿了。
胡幽把那块闪着亮光的炕单,放在了曲老太太手上。
胡幽还左右看了看,人家这地方,比自己那大炕更适合。
“奶奶,这个布单质量也好着哩,您缝个褥子面用吧。”
这个年代是没有什么被罩和床垫的,都是自己手缝的被窝面儿,和褥子面,还要经常拆洗。
曲老太太就爱这些花布好布,胡幽手上这块布,让她喜欢得不得了。
嘴巴张着,看了好几眼胡幽,越看越满意。
把这块料子放平了,这是块比一般的料单子大几圈的,曲老太太轻轻地把料子铺在了桌子上。
曲老太太,一点点地看,一寸寸地,一边看还不忘夸几句。
“你这个东西好哇,以前我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就得到过这样的一块料子。”
曲老太太把胡幽拉到跟前,凑在胡幽耳朵旁,用特别特别低的声音说,
“德国货,进口的。”
胡幽低下头不说话,脸上有点发烧哩。
这块炕单之所以要大一些,据说是因为胡四媳妇为了防止胡幽尿炕的,要不然弄的范围太大,不好收拾。
这块旧单子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而且也不知道被原来的胡幽尿过多少次了。
胡幽用一只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不叹服都不行,加工器好用哦。
胡幽从曲老太太家离开后,手里还攥着20块钱。
胡幽是不想要的,曲老太太一开始要给50块,胡幽说什么也不要。
其实胡幽清楚,曲老太太帮了她很大的忙。
那个曲老太太的小哥,是从德国回来的高材。现在年纪大了,退休在家,不管什么外面的事。
现在是1963年,但是这位曲先生,却仍然有小汽车接送,有各种补贴,有着数不清的家产。
说到家产,让胡幽怀疑,这位曲先生太像里讲的世外高人了。
大概是把什么也看透了,及时抽身,退休了,不惹人,别人也不惹他。
“我都不知道我小哥手里有多少产业,反正啊多的是。”
这是曲老太太的原话,在建国后,有许多有钱人的家产都被相关部门接管了,但是有一部分,只是代管。
代管的意思,就是说产业还是人家曲先生的,某些部门分些钱,大家一起过好日子。
这位曲先生的让胡幽吃惊不小,没想到这个年代,能够不声不响地活得这样好,胡幽真想跪地拜师啊。
别人过的苦哈哈的日子时,他小车进小车出,还有大把的产业收钱。
曲老太太既不缺钱也不缺票子,大概和这个曲老先生有些关系。
胡幽回去后,把曲老先生的事和胡三哥详细地说了,胡三哥也是大吃一惊。
他们都是活在村里的,哪听说过这样的事。要不是曲老太太亲口说出来的,别人说他们可是不会相信的。
同样惊奇的胡三哥也和胡幽想到一块儿去了,连连点头,
“世外高人。”
不过胡幽都从曲老太太那回来了,也没见着胡二哥办完事回来。
胡幽有些担心,就问胡三哥,
“咋办,是不是二哥碰到什么麻烦了。”
不过胡三哥还是一点也不担心,手里拿着赖老头儿给的一本书,在慢慢地看着。
“二哥你还不了解嘛,他什么时候吃过亏。”
胡幽立即就撇了下嘴,再看旁边的胡小弟时,也在撇嘴。
胡幽不由地就乐,连忙问胡小弟。
“小弟,你撇啥嘴,二哥你还不相信吗?”
结果胡小弟又一次卖了自己的亲哥,早上卖的是胡三哥,这次卖的是胡二哥。
“哼,二哥让我太失望了。”
胡幽一听就知道有自己不清楚的东西在,立刻就同胡小弟说。
“都告诉姐姐,一会儿带你吃肉去。”
胡小弟又露出那种很不信任胡幽的表情,眼睛斜斜地看了眼胡幽,最后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姐姐,你咋能乱花钱呢,就像妈说攒嫁妆多好呢。”
胡幽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用手指捅了下胡小弟的肩膀。
“快点说,吃不吃肉。”
胡小弟抿着嘴,过了不到一分钟。
“吃。”
胡幽点点头,又继续问胡小弟。
“那你咋感姐姐我啊。”
胡小弟抬起眼皮,瞪着黑圆的大眼睛,看着胡幽,同时还鼓了两下腮帮子。
“二哥被女流氓揪耳朵啦。”
胡幽很难以想像得出,像胡二哥那种人,居然真的会被别人欺负。
那个女流氓,胡幽想着找时间认识下,听着很有意思。
不过胡幽要去买肉菜,挎着小挎篮和两个大包盒,就去了国营饭店。
这个时候的国营饭店,正好刚营业,人来人往的特别多。
胡幽一个小个子,好不容易挤到点菜的柜台那里。
胡幽指着两个菜,和那个服务员说,
“红烧肉,铁锅鸡。”
服务员居然仍然是那个人,看人都斜着看,只要是村里的人,都会出声嘲讽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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