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了,”赵春花激动的说:“你不知道,我今天可听说了,明珠今年卖猪卖了三百多块钱呢!”
“什么?”惊讶得一声大叫,李宝根连烟杆都拿不稳了。
三百多块,这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就是一个二级工人一年也才只能挣这么些钱了,没想到季明珠居然这么能耐。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宝根一听季明珠手里有三百块钱,立马就对着赵春花说:“那还等啥啊!赶紧去找明珠去。”
记得小妹家丫头今年好像才十五岁,一定好拿捏。
“那要不要叫上儿子们?”
“叫啥叫啊?”赵宝根不在意是说:“我个当舅舅的,还搞不定一个小丫头吗?”
“而且,你那几个儿子整天就是东游西逛,不到饭点不着家,等他们回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赵春花一向是个重男轻女的,儿子就是她的掌中宝,谁都不能说,就连儿子他爹也不行。
所季明珠以李宝根这么一说,赵春花就不乐意道:“李宝根,我儿子不是你儿子啊,再说,你还是个当爹的吗?人家爹都说儿子好,就你个当爹的尽说儿子不好。”
“哎呀!你这婆娘,现在不赶紧去找明珠,掰扯这些干啥,”真是抓不住重点。
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不过死鬼说的也有道理,算了,那回来再继续吧!
李宝根所在的大队叫下湾大队,离安山大队不算远也不算近,走路得四五个小时。
李宝根实在太急了,生怕慢一秒钱就没了,于是他忍痛出了草料从大队借了牛车,就为了抓紧时间赶到季明珠家。
今天季家就季明珠在家,季明宇两兄弟都跑去季三栓家听收音机了,季明珠嫌挤,就没去。
大冬天的实在无聊,出去又太冷了,季明珠闲不住,干脆就在家里做衣服。
李宝根夫妇就是这时候到的。
农村一般有人在家都不会把大门关着,而李宝根夫妇到了后就把牛车拴好,直接往季明珠家堂屋里走。
大冬天的即使没下雪,那外面也基本是零度左右,李宝根两人来时架着牛车急匆匆的跑,差点被冷风吹成狗。
所以一推开季明珠家堂屋门,他们俩就直往火边奔,赵春花还对着季明珠埋怨道:“明珠你可真是的,舅舅舅妈来了也不知道迎接一下。”
舅舅?舅妈?
季明珠恍惚记得,他们自从季妈死后,就再也没进过季明珠家门,那现在这又是来干什么?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季明珠觉得两人来了绝对没好事,一定要小心应对。
来者是客,尽管不欢迎两人,可为了不被人说没家教,季明珠还是搬了凳子抬到火边,然后说:“舅舅,舅妈坐。”
李宝根和赵春花都不是什么客气的人,直接接过凳子就坐下,暖和了一点后,赵春花就说:“明珠,你这丫头怎么连待客都不会啊?舅舅舅妈来了连碗糖水鸡蛋都没有吗?”
至于李宝根,依旧稳稳的坐着,反正有老婆冲在前面。
农村的确是有贵客上门的话最好就招待客人一碗糖水鸡蛋,可季明珠表示这位舅妈你的脸可真大,几年不登门,登门就想当贵客,是在做梦呢!
再说,季明珠可一直记得,她家这位舅舅,在季家父母还在时,经常上门哭穷,打秋风,刮了季家不少东西。
可等季爹季妈出事后,季明珠的这位舅舅就不见人影了,甚至连季爹季妈的丧礼都没出现。
李宝根连妹妹妹夫的葬礼都不来,后面居然还有脸来打秋风,季奶奶一看李宝根这样,就气得和李家断绝了来往。
可能李宝根也觉得季家败了,再来也捞不到啥好处,从那以后,就没再来过季家。
这样的舅舅,季明珠早就不当他是亲戚了,再加上她舅妈一上门就指手画脚,惹得季明珠更不喜了。
于是季明珠直接说:“舅妈啊!我家穷,没有糖水鸡蛋这种精贵东西。”
“没有糖水鸡蛋啊!”赵春花有些可惜的咂砸嘴,“那来碗鸡蛋水也行。”说完赵春花还看向李宝根,“你说是吧当家的。”
“嗯,”李宝根点头,他不挑。
糖要票,季明珠估计是真没有,所以赵春花只能退而求其次,要碗鸡蛋水算了。
要求那么多,季明珠表示本姑娘不伺候了,她装作没听见赵春花的话,只问道:“舅舅舅妈,你们都五六年没来我家了,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说话时季明珠还特意加重了“五六年”那三个字的语气,就为了提醒李宝根他们两家已经断了来往很久了。
听见季明珠问来意,李宝根和赵春花立马就精神了,完全没有领会到季明珠的意思。
这时李宝根也不装闷葫芦了,张口就说:“这不是听说你卖猪卖了三百多块钱嘛,你这丫头也真是的,明知道这么多钱拿在手里不安全,也不来找舅舅给你保管,这不,看你不来,我们就自己来了。”
赵春花也在旁边说:“明珠,不是舅妈我说啊!你们年轻人手真的太松了,你看你家里又不是没衣服居然还花钱扯布,这要是钱真的一直在你手里,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花完了。”
“可要是放在舅妈们手里就不一样了,舅妈们年纪大了,最会俭省,钱一定会给你保管的妥妥的,不会让你乱花一分,”说完赵春花还一副用心良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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