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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歌皱眉:陛下是不是忘了,我伤了脸。
    放心,他们不会嫌弃你的,你虽然伤了脸,却还有一身好皮肉呢!
    琴歌看了他一眼,神色颇有些无奈,道:陛下知道我名满天下,那陛下可知道,我身上是有功名的。我虽未来得及参加殿试,但却是解元出身
    秦钺大笑道:解元出身,名满天下你以为这些,在寡人眼里算什么?
    琴歌叹了口气,轻声道:原来是个草包。
    秦钺大怒:你说什么?
    琴歌叹道:朽木不可雕也你又不曾与我束脩,我为何要教你?
    秦钺到底不是蠢人,他先前只将琴歌当了玩物来看,又屡受刺激,失了往日的敏锐,此刻被几度点醒,终于明白过来:他是当王的,自然知道,兵多将广只能打天下,要治理天下,靠的是天下仕子。这一个阶层的人,脾气怪的很,有时候是文人相轻,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就互相看不顺眼,有时候,却又牢牢的抱成团。
    仕子皆有傲骨,是杀不可辱的。
    琴歌解元出身,又名满天下,秦钺若只是强要了他,只算是私德有亏,可若是因为琴歌不肯屈从,他便令人对其酷刑凌辱折磨至死的话,那便是暴虐无道,便是羞辱天下读书人若真的传出去,莫说其余诸国,便是大秦本身的读书人,也不会替他卖命。
    若换了先前的秦钺,未必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刚刚攻下三国,正是最为纷乱的时候,他深深体会了一把何为打天下易、治天下难,此时此刻,再不敢激怒天下仕子的。
    若是琴歌脸上没伤,悄悄弄死了,再报个暴毙风光大葬也能稍稍遮掩一下,便是仕子们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有那趋炎附势的也会假作不知,照样投诚。可若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刑伤,仕子们就算想装傻也不成。
    偏他还名满天下,想弄个尸骨无存也难掩天下众口。
    琴歌见他脸色瞬息百变,知道他是想明白了,轻笑一声道:此事当初陛下并未刻意掩人耳目,如今我脸上又有刑伤不若再用刑,试试能不能令我将那口供誊抄一份?介时要打要杀要辱,自然都由得了陛下了。
    秦钺深深看他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琴歌看着这些人的身影消失,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叹气:这条小命,保的可真不容易。
    目光落在掉在地上的烙铁上,刚才还滚烫的烙铁,此刻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第10章 世界二 公子琴歌
    秦钺走了没多久,在链子上挂了三天的琴歌终于能找间牢房睡觉了,被放下来的时候,琴歌觉得两只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磨破手腕的那点疼倒是小意思。
    以为可以摆脱牢狱之灾的琴歌被浑身的瘙痒折腾醒,下意识的伸手去挠,手腕上却又是一紧,耳中再度传来铁链交击声。
    难道是又被挂了?
    琴歌睁开眼睛,便看见雕着精美花纹的床顶,和层层叠叠的床幔。他一身清爽的躺在床上,伤口都被处理过了,身上也清洗过,连头发都散发着皂角的香气。
    如果不算被锁在床头的手腕的话,这待遇还算不错。
    公子,您醒了?圆脸大眼,身材娇小的少女端着药碗进门,笑道:大夫也说差不多这个时辰醒,所以奴婢去熬了药来。对了,公子可以叫奴婢小桃。
    她放下药碗,将琴歌的头垫高了些,道:公子昨儿夜里发了热,这是大夫开的药。来,奴婢喂您。
    如今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琴歌穿着一身单衣被折腾这么久,还泼了几身水,不病才怪,皱眉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小桃诧异道:这是宫里啊,公子您不知道?是了,昨儿公子病着,昏昏沉沉的
    又嫣然一笑道:昨儿可是大王亲自安置的公子您,还请神医务必治好您的伤奴婢在这里三四年了,从未见过大王对谁这么细心呢!
    琴歌不置可否,就着小桃的手喝了两口,皱眉:丁点儿大的勺子,喂两口还要擦拭下嘴角,这是要喂到什么时候去这种喝药法,他宁愿被人捏着脖子灌。
    正要要求换个法子,看见他皱眉的小桃眼圈已经红了,惊慌道:对,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奴婢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一声轻笑,竟带着几分宠溺:怎么,才刚醒就发脾气呢?
    琴歌顿觉毛骨悚然。
    一身黑袍的秦钺推门而入,坐到他床边,道:是要让寡人亲自喂你?
    琴歌扯动手腕上的铁链,似笑非笑道:我更喜欢自己喝。
    秦钺端起药碗轻轻搅动,轻飘飘道:人要知足,你说,是不是?
    琴歌不吭气了,秦钺药勺伸来,他张嘴便接了他倒要看看,是他先喝的不耐烦,还是那人先喂的不耐烦。
    秦钺长这么大何曾照顾过人,喂了三四次,见药碗中的药汁只降下微不可见的一线,便有些烦躁起来,但一见少年好整以暇,似早料到他会如此的模样,冷哼一声又继续。
    两人一声不吭,较着劲儿似得将一碗药喝完,琴歌固然苦的嘴里都没了滋味,秦钺也觉得捏着那丁点儿的小勺捏的手都僵了。
    唯有小桃看得眼睛发直:大王待我家公子可真好啊!
    终于喝完了,琴歌松了口气,一转眼却见秦钺伸指向他嘴角抹来,嫌弃的扭头避过。
    这是还生气呢?秦钺好脾气的一笑,抬抬下巴示意:沾了药汁。
    琴歌的手指望不上,更不愿劳动秦钺,索性伸出舌尖一转,轻轻舐去了。
    吐舌这个动作,并不是所有人做来都好看的,小孩子吐吐小舌头是万分可爱,若换了一条肥厚宽大的舌头吐出来,只会让人倒尽胃口。
    但少年舌尖纤薄小巧,色泽粉嫩,在鲜嫩柔软的唇瓣上灵巧轻舐,留下诱人的水泽秦钺顿觉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琴歌一侧脸,将被薄薄的纱布覆盖的伤处转向秦钺:如果不是有自知之明,他一脚就踹上去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随时随地发情的畜生!
    不是说他宫里收罗了各色美人吗,怎么还一副见到母猪都要发情的模样!
    秦钺皱眉,接了小桃奉上的茶汤慢饮,道:你的伤寡人请神医看过了,虽不敢说能全无痕迹,但治个七七八八是没问题的。只是那药敷上去麻痒难当,怕你不小心碰到了,才暂时限制你的行动,等你伤好了,自会放了你,勿要多想。
    琴歌如何听不出秦钺话中的要挟之意。
    他脸上的伤并不能护着他一辈子,莫说能治好,便是治不好,只要他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人前,这件事自然就算是过去了。至于以后再如何,还不是秦钺说了算?且不说别的,像如今这样将他弄到宫里放着,做出一副宠爱的模样来,谁还会相信他清清白白?天下士子也再不会将他当了同类来看,日后秦钺再对他如何,也绝不会有人为他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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