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歌道:你带他们在附近坐坐吧!将背上的巨剑取下,递给余生。
内侍连连应了,替他开门,道:陛下在里面等着您呢!
琴歌点头进门,转过屏风入了内间,便看见了易安。
时值寒冬,宫里火却烧的很暖,易安一身单衣坐在炕上,他前面的炕桌上摆着小几,上面摆了几样简单的酒菜。
你、你来了?易安似有些醉了,脸颊微红,醉眼朦胧,见琴歌进门,招手道:来,过来陪、陪我喝一杯
见琴歌虽靠近却并不上塌,易安支起身子,伸手拉他的衣袖:琴歌,来过来呃!
易安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向前跌来,琴歌下意识伸手去扶,一个火热的身躯便落入怀中。
易安醉的不轻,整个人无力的靠在琴歌身上,素白的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防止自己滑落,他的唇挨着琴歌的耳廓,急促的喘息着:琴歌琴歌陪我我
落手处是纤细柔软的腰肢,脖颈耳廓被炽热的气息笼罩,琴歌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体温迅速上升,整个人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的微微颤抖起来
琴歌抬手,按在易安肩头,易安身体微僵,顺从的被他扶着躺在炕上,却见琴歌替他盖上薄被,道:陛下醉了,先休息一会,臣待会再陪陛下喝酒。
转身大步离开。
易安闭着眼睛毫无反应,似已睡着。
琴歌出门,会和韩朴、余生,找人带他们去了前殿宴席,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见琴歌进门,无不露出惊喜之色,纷纷起身相迎。琴歌三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落座,接下来不断有人过来寒暄,也有人厚着脸皮占着地方不肯离开,直到易安进门,围着他的一群人才恋恋不舍的回到座位。
国主祝词,开宴,歌舞助兴。
酒过三巡之后,离席敬酒的人渐渐多了,来琴歌席前的人更是源源不断。琴歌好酒,不管谁来,皆是一饮而尽,他记忆力极好,这些人的过往他早便查过,且他们的上位也有他部分功劳,是以和谁都能说的上话。
等敬完酒回席,这些朝臣心中原本只有八分的崇敬也变成了十二分的激动:原来琴歌公子记得我是谁,连我何时启蒙、师承何人都知道!等找到空子,一定要再去敬一杯!
正热闹着,忽然从上首传来几声咳嗽,注意到发出声音的是国主身边的内侍之后,众臣知道是国主有话要说,忙安静下来。
琴歌,易安道:你护送寡人回楚,后又退去强敌,替寡人巡守天下,除奸佞、平民愤,甚是辛劳,今日寡人也敬你一杯。
琴歌举杯道了声不敢,正要仰头喝下,易安抬手阻止,从内侍手中接过酒壶,亲手斟了一杯,道:我知道你爱烈酒,这是寡人特意为你寻来的蒸酒秋韵,替寡人赐酒。
秋韵上前,将酒壶酒杯放入托盘,送到琴歌身前。
琴歌接过酒杯,还未说话,耳中忽然传来极轻极快的一声:别喝!
琴歌一愣,目光落在秋韵脸上,秋韵低头不看他,声音压的低低的,带着几分哀求:别喝,琴歌,别喝!
琴歌微微一笑,令人又取了一个酒杯过来,斟上一杯,交给一旁内侍,道:陛下身为南楚国君,臣正愁没有东西可以敬献,这蒸酒又称琴歌酒,臣就借花献佛,敬陛下一杯,望陛下不要嫌弃。
那内侍将酒送到易安面前,易安笑着接过,道:琴歌的心意,寡人领了,只是寡人量浅,这蒸酒委实消受不得,只略沾唇都醉的不省人事,岂不扫兴?寡人便用这南楚佳酿同琴歌你喝一杯如何?
琴歌道:陛下说的甚是,既然如此,臣便也换了南楚佳酿便是。
且慢!易安阻止道:琴歌你向来海量,多喝这一杯料也无妨这酒是寡人特意令人从北齐寻来,千里迢迢送来南楚,只为给琴歌你一个惊喜,琴歌你真的,尝也不愿尝一口?还是说,别人敬的酒,你喝得,寡人敬的酒,你喝不得?
琴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众臣的目光也凝重起来,他们原本面带微笑,看着君臣相得的温馨场景,不想这两个却为了一杯酒来回推让,而此刻易安的话中还带了几分火药味,让他们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琴歌脸上笑容褪尽之后,却又忽然展颜一笑,只是这看似开怀的笑容总让人觉得带了几分酸楚,琴歌端起酒杯,声音略低,语声温柔,道:陛下何出此言?你知道的,只要是陛下让琴歌喝的,别说是酒,便是穿肠毒药,琴歌也是千肯万肯的
易安冷笑道:那你便喝罢!
琴歌看着易安,目光温柔而绝望,凄然一笑后,举杯仰头。
秋韵惊呼一声:琴歌!
然而杯中酒,已尽数入喉。
琴歌看着易安,缓缓闭上眼睛,似有两滴无形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让看得人无不心中凄然,易安更是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仿佛那个深爱着他的琴歌,正随着这两滴泪水,缓缓消散一般,深吸口气平复心境,长叹一声,语气带着失望失落,道:琴歌,你我还有秋韵,我们三人在西秦相依为命、苦苦求生,我本以为你信我如我信你一般,怎想你竟疑我至此?我便是自己
话未说完,只听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琴歌唇中喷出,易安脸色瞬间煞白,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只愣愣的看着琴歌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血从他口中喷出。
琴歌!
韩朴和余生大惊,左右扶住:琴歌!琴歌!
琴歌公子!
琴歌公子!
易安慌乱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御医,快,来人,快去找御医!
不可能的,这药分明半个月之后才会发作,而且只会让人缓缓虚弱咳血而亡,怎么会这么快发作,而且来的还这么凶猛?不可能的!
对,大夫,快,快找大夫!
没有用,不必了。琴歌终于停下咳血,抬眼看向易安,易安悚然一惊:不对,这不是琴歌,这不是琴歌的眼神!琴歌的眼神,没有这么冷漠,没有这么骇人!
琴歌自失一笑,声音有些无力,道:人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今飞鸟尚在,狡兔犹存,陛下不觉得动手的太早了吗?
韩朴双眼通红的看向易安,上前一步,咬牙道:是你!
将琴歌交给余生,就要冲上去。
琴歌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声音虚软:别
韩朴声音哽咽:琴歌!到了现在,你还要护着他!
韩朴
琴歌!
陛下!忽然一年轻官员缓缓上前,冷冷道:陛下不仁,残害忠良,不配为君,臣请陛下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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