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许玉凤也不敢相信平时唯唯诺诺的贱丫头,居然敢还手,还力气大的直接拧折了她的手腕!
她一边捂着手腕痛嚎着,一边惊惧得睁大眼睛破口大骂:“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贱种儿!老娘管你父女吃喝十几年,不过想出手教训教训你,你竟然敢还手,你这是要翻天了啊!”
穆秀冬还沉浸在自己瘦弱的身体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折断长年下地干活的许玉凤手腕事情中,闻言细眉皱了一下说:“二伯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之所以不再反对二伯父收留我和爹,那是爹把娘遗留的嫁妆钱全都拿给了你。那些钱不说多少,至少够我们父女大半辈子的生活。我从前念在你奶我一场,把我抚养大不容易,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从未有过怨言。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我年岁大了,有自己的独立思想了,从前该报的恩,我自觉已经报够了,往后谁也别想替我做主,指摘我的事情。今天这事儿算是我给你一点教训,下次再敢对我动手打骂,自作主张,那就不是断手那么简单了!”说着,转身出门去了,留下院子里目瞪口呆的穆老二一家人。
“当家的,你可要给我做主啊!你看那贱蹄子……”好半天许玉凤回过神来,对着穆老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
穆老二听得心烦意闷,挥手道:“行了,别咧咧了!你是啥脾气我还不晓得,冬儿说得对,她已经长大了。她的事情,由她自个儿做主,你就甭管了!从前你百般苛待冬儿父女,我劝说无果只当看不见,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对冬儿父女出手,再让我知晓你虐待他们,看我不和你离婚!大林,你们也别光站着,赶紧送你们娘去村里李大夫那里看看。”
穆老二脾气温和,鲜少发脾气,一旦发脾气,他说得话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许玉凤还想说什么,银花和铜花一把拉着她,往村头李大夫家里走。
路上,十五岁的银花见她愤愤不平,开口劝道:“娘,我瞅着秀冬那死丫头最近不大对劲儿,好像突然变聪明了,没以前那么傻了,知道还嘴还手了,还偷懒不干活儿。从前的她,哪敢呐。我怀疑她是中了邪,咱们现在可别惹她,免得惹祸上身,到时候可不止是断一只手那么简单了。”
许玉凤细细回想这两日发生的事儿,心里也慎得慌,原本脸上的恼怒变成了惶恐,压低声音说:“我也觉得这事儿蹊跷,赶明儿咱们去后山的庙里上柱香,求给符,回来好生的驱驱邪。”
大林听见,忍不住嘀咕一句:“还去什么庙啊,现在到处抓间谍,反、动、派、破旧思想,你们要去那破庙,被人看见了,一准儿举报咱家,到时候会被村里人和官兵斗死。”
许玉凤翻着白眼儿看他:“你要不吭声儿,不就屁事儿都没有!”
穆大林说不过她,只能无奈叹气。
第003章
穆秀冬出了门,顺着村里狭窄的路道,向着村中心的孟家大宅行进。
尖头村不大不小,村里大概有八十多户人家错落修建,房屋大部分是土泥房或是茅草房,都矮小破落,院子却很大,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半亩到一亩地大的院子,里面养了鸡鸭或者是种了点瓜果蔬菜。外面再围上木篱笆或修建半人多高的土围墙,人从院子旁边走过,都能把院子里看个通透,跟没围院墙没差别。
如今刚到二月,天气虽然还有点寒冷,不过尖头村地处西南,天气较之北方暖和不少,村里很多人家院里种得桃、李、梨,光秃秃的果树已经开始发嫩芽。
一点点嫩苞芽在枝头随风晃动,倒有点春天即将到来的意味。
这会儿刚到早上九点钟左右,二月份是育苗、选苗、松土、垦地的季节,猫了好几个月冬的村民们,要开始下地干农活儿了。
很多人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儿,女人和老人就在家里做早饭,待到天亮之时,下地的男人们回来吃完早饭,又接着下地去干农活去。
于是这会儿村道上有不少村民,都扛着锄头、镰刀等等农具往地里走,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又显得无力。
经过长年的战乱,国家新建尚不稳定,大家都没啥钱粮,各个饿得黄皮寡瘦,穿着也都差不多,都是补丁摞补丁的衣服。
无论大人孩子,脸上笑容很少,基本都是无精打采,精神萎靡,一副饿得快死的形象。
穆秀冬在历史书上看过关于这个时代的信息和照片,那时候只感叹一句活在这个时代的先辈们真可怜。
现在身处在其中,看见人们那些麻木无力的表情,想到这种饥饿的感觉要持续很多年,甚至更严重,她心里免不了生出一丝悲凉。
要是今年尖头村风调雨顺,庄稼作物都大丰收就好了,这样大家都能吃个饱饭,也不至于饿得浑身无力。
这个想法一落,她又感觉自己脑子里金光一闪,脑海里似乎有只金色的鲤鱼在游动,只是一秒钟的功夫鲤鱼便消失,她忽然发现前面路边不远处有个二十来寸大的麻布袋子。
她走过去,捡起布袋一看,发现里面是一整袋没去壳的小麦。
她抓起一把看了看,发现这些小麦颗粒饱满,个头极大,不像是这个年代小小颗粒,良莠不齐的麦子。
反而像现代改良过后的优良麦子品种,顿时有些惊奇,四处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也不知道谁掉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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