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秀冬主动来找他,是不是代表她想亲近自己了,光这一想,就让李学民万分激动。
穆秀冬不敢看李学民的眼睛,‘嗯’了一声,强笑道:“学民哥,我有事找你,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家里十几口人齐刷刷地盯着这边,连李学民都感到不自在,何况是脸皮薄的穆秀冬。
李学民二话不说,点点头,跟着穆秀冬出了李家,又出了大队,到一处靠近河沟的地头,等着穆秀冬开口。
河水潺潺,受天气干旱影响,往年两米多深,五米多宽的河水,如今干涸的只有不到半米深,一米宽的河面了。
有白鹅、青头鸭在水里游动,水面波光粼粼,河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河底下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各种各样的小鱼在里面游动,很多小孩正拿着筲箕或者竹篓,在浅水域里抓着小鱼,发出清脆的孩童嬉笑声。
穆秀冬停在一处长满白色芦苇、水芹、不知名的水草的河岸旁,李学民跟着她停下脚步,立在旁边一条不足半米宽的田埂上,附近有颗上了年头的麻柳树,夏末的知了正发出收季前最后的嘶哑叫声。
那声音有气无力,又嘶哑难听,一声又一声,听得李学民心中莫名不安,总觉得今天的穆秀冬沉默的反常,忍不住看开口问:“秀冬,你找我有什么事?怎么要在这里说话?”
穆秀冬回头,盯着李学民的脸,咬咬牙,艰难的开口:“学民哥,我们分手吧,我不嫁了。我并不爱你,嫁给你,对你来说并不公平。你这么好,应该配更好的姑娘,我不值得。”
她的话既有几分试探
,又有几分决绝。
毕竟她了解李学民这个人,他并不像表面那样看起来而老实诚恳,他有自己的心机城府,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当初她并没有直接跟李学民处对象,李学民察觉出她心里的变动,对她展开猛烈地追求攻势时,还不忘在穆老三、齐雅茹,甚至尖头两个大队人的面前,表现出一副非她莫属,对她好,对所有人好的模样。
很快穆老三、齐雅茹都劝她跟李学民在一起,觉得他是一个不多得的好人,是她的良配,如果错过了他,她一定会追悔莫及。
穆秀冬犹豫之际,李学民忽然对外称他们已经开始处对象,等她去质问之时,他又各种好话说个不停,还一阵利弊分析,言语间都是他是她最佳良配之词。
穆秀冬想着这个时代结婚的人们,大多见过一面就直接结婚,她跟李学民认识那么多年,虽然知道他有些心机城府,到底两家知根知底的,于是没再计较,默认跟他处对象了。
只是她的心底,到底存了一个人在,对于李学民实在亲近不起来。
很多时候李学民想牵她手,抱抱她,亲亲她,她从心底里就十分抗拒,从未和他做过任何亲密的举动。
这让李学民十分恼怒,经常做出很多强迫她的举动,都被她使用大力金手指挡了回去。
李学民消停了一阵,最近又开始对她动手动脚,被她义正言辞的婉拒了很多次,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
李学民原本欢喜的脸色倏然变冷,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竭力抑制住胸腔里翻滚的情绪,冷声问:“为什么?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你喜欢上了别人?再过十天我们就要结婚了,整个尖头大队都已经知道我们要结婚,给我们送了新婚贺礼。你在这个关头说不结婚,要跟我分手,你觉得我会答应?”
他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疯狂之意,面容扭曲又狰狞,过激的反应有点出乎穆秀冬的意外。
被他那样奇怪的眼神盯着,穆秀冬从内心里散发出一股寒意来,仿佛她已经是他口中的猎物,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逃亡,都难逃出他的魔掌。
穆秀冬忽然感觉到一丝害怕,强装镇定道:“你对我很好,我也没有喜欢上其他人,我就是觉得我们不合适。你应该知道,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不喜欢你,我一直把你当成哥哥一样看待,以前我抱着试试的心态和你处对象,现在发觉我根本就对你没有一点感觉。一个跟你没有感情的女人嫁给你,你觉得我们会幸福吗?我不想以后跟你无休无尽的争吵、冷战,最后离婚收场。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从开始就纠正错误,各自回归自己的位置,各自安好。”
咔擦——有什么东西碎裂。
穆秀冬视线落在李学民的手上,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根短短的树枝,被他捏了个粉碎,手背上青筋暴起,眼里噙着疯狂的笑意道:“你想悔婚?我告诉你穆秀冬,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辈子除了我,你别妄想嫁给其他人!”
穆秀冬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说些什么,李学民却转身离去,没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穆秀冬紧追了几步,他没有停留的意思,便放弃追他,打算先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过两天再好好的找他说说。
要是他不乐意分手,她只能做一次渣女,找个地方躲起来,过了结婚那天的日子再说。
她和李学民还没有去大队长那里摁结婚的公章文件,也没去县里的民政局领结婚证,他俩就不算夫妻,李学民也不能强迫她结婚。
李学民离开了河边,并
没有回家,而是直冲冲地往大队长李建设的家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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