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上周母给她织的手套,骑着车去了一趟邮局,将杨闽下一年第一季度的生活费和学费打了过去,这是她之前承诺过的。
不过她不是直接寄给杨老汉,而是寄给了庆南市公安局的顾嘉。上次也是这样的,因为要麻烦到别人,所以她给周思恬寄一些特产的时候,偶尔也会给顾嘉那边寄一点过去。所以这次的年货她寄的也不突兀。
因为累了一天,加上明儿她还要去一趟省城,将嫁接好的桃树给高煦送去,所以晚上的时候她早早就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她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乌黑浓密的头发编成了松散的韩式辫子,脸上的话微微将眉毛修剪了一下下。因为这几个月养得好,她身体长肉了,丰腴了些,脸上的胶原蛋白也恢复了,看着皮肤就好了很多。此时略作修饰,颇有些眉眼如画,唇红齿白之感。
打底的高领毛衣是隔壁手巧的婶子帮织的,谁让她回来的时候,几乎是净身出户两手空空,回来后很多东西都要重新置办。亏得两老疼她,加上近来她家进项颇多,置办起她那些东西来才不为难。
最后套上自己中长款的掐腰新袄子,她看了一眼脚下,有些遗憾不是长筒靴子,不过皮鞋在这年代已经很好了。
等她将姜黄色间藏青色的帽子戴上,这样一看,整个人已经颇有些后世新世纪时候的时尚感。
李桂香撩开帘子进来的时候,看到她,惊艳了一下,“我的女儿,你这样,真的,太好了。”
此时周思恬也走了进来,忍不住惊呼出声,“妈?”
周思恬一直都知道她妈五官挺好的,但她居家的时候几乎不如何打扮,穿着都以干净整洁为主,头发经常随意地在扎成一团。她妈说那叫‘丸子头’,那个也好看,看着清爽,但和这松散的辫子是两种不同的发型。
那样的打扮,看不出美来。但她现在一收拾,加上她回来后经常劳作,身上有一种力量的美感,黑色裤子下包裹着一双有力的大长腿,走起路来身姿轻盈,整个人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气息。
周思恬相信,她妈这样子走出去,完全不输韩惠竹。她现在特别想亲眼见一见那些人见到这个样子的她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这两人让她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你们这是怎么了?”她就稍作打扮,他们不至于这样子吧?
“妈,你今天太漂亮了,外婆对不对?”
李桂香一个劲地点头,“对,很漂亮。以后咱天天都这么打扮。”
周徽嵐好笑,她在家的时候不是呆实验室就是去大棚,哪有时间打扮啊?
其实她也有些满意她目前的模样了,是她来了之后努力保养小半年的成果呢。
“妈,天色不早了,我这就出发了啊。”
“嗯嗯,行,早去早回,你带的东西不好拿,我让你爸送你上车。”
周徽嵐这次带去的东西不多,三十只用油纸包裹好的米饼,稻米她估计以高煦的饭量,他那里应该还有,她就没带。最重要的是她要带上那株嫁接好的桃树。
米饼不是她舍不得多带,而是这次给他带多了的话,下次就不好找借口了。
她家老头子送女儿去坐车,李桂香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有些失神。她是过来人,女儿虽然表现不太明显,但她多少都看出了一点苗头,她这是在省里有状况啊?省城人……一想到这个,李桂香就焦虑,她担心女儿受伤。
“外婆,你怎么了?”周思恬怎么感觉她外婆从她妈出发之后就坐立不安的呢?
看到外孙女担忧自己,李桂香罢罢手,“没什么。”她心里叹了口气,但愿是她想多了吧。
周徽嵐浑然不知道她这么一点点异常就被周母深深地担忧着,到了金陵大学教职工区,被门卫拦下,她报了高煦的名字,对方扔下稍等两个字,像是去确认。
没一会,周徽嵐就被放行了。
此时,教职工楼房里,一位老先生挂了电话,赶紧招呼自家老伴,“来了来了,她来了!”
魏老夫人无奈地看着说风就是雨的丈夫,“我说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没想多,你个老婆子咋就不相信我咧,这么些年了,你可曾见到过小高让哪位女士登过他家大门?”说着,他兴奋地站了起来,在屋里踱来踱去。
魏家和高家算是世交了,他和高父是发小,高父去了,他自觉有那个义务照看高煦。但自打那女人和高煦离了之后,他就这么一个人过着。他是看在眼里,愁在心里。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苗头,他一定给他护好了。
魏老夫人无语,“人小高说了,她只是来送东西的。”而且这老头怕是忘了,小高最初拜托接待的人是她而不是他,原因他自己想。
魏老压根听不进她的话,兀自将大门给打开了,然后在沙发上不断换着座位和角度。
周徽嵐肩上背着一个花布包,双手捧着那株桃树,再次来到高煦所居的教职工楼前。
她放下东西正要敲门,然后高煦的对门虚掩着的大门走出来一位老先生,“你是周惠兰周同志是吧?”
能叫出她的全名,还住高煦对门,周徽嵐心里涌现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这位老先生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敝人姓魏,和高煦一样是金陵大学的教职工。高煦他有急事,前天已经回京了。他怕你来扑了个空,特意让我留意一下。”这不,这两天他一直守在家,没怎么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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