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经济,首先要注重法治,虽然法律现在不健全,但普法教育已经推展开来,绮芳仔细研究了这些跟普法有关的栏目,不一定是真人真事,绝大部分内容都是些关乎公序良俗,惩恶扬善的,多以普及法律常识,以及伦理道德的小故事为主。
版面有限,这种栏目的文章篇幅都不长,基本都在千字以内。
这种长度对她来说连命题小作文都算不上,唯一的烦恼是,以她现在的身份,不能写得太深,只能从一个法律爱好者的角度,引出一些值得探讨的话题。
保护隐私,用匿名方式书写故事,“王小曼未到法定结婚年龄,没有进行婚姻登记,只在婆家摆了喜酒,丈夫刘三贵婚后即外出,挣了点闲钱在外找了个城里姑娘彭晓玉并且扯了结婚证,三人闹翻天……王小曼跟刘三贵算不算夫妻关系?刘三贵能不能被认定为重婚罪?”
一气呵成,绮芳检查了下错别字,放下稿子,光洁的脸庞露出慧黠的笑容,想了想提笔又接着写了一篇。
“王东东带女朋友去游湖,有人落水在船旁呼救,伸出手就可以把人救起,可王东东却视而不见,把船划远,落水的倒霉蛋淹死了,倒霉蛋的家人找到王东东,说他是杀人犯……”故事浅显,属于刑法上很有争议性的不作为犯罪的著名案例,刑法出台不久,写这样的小故事,希望能让大家更好地认识犯罪构成要件。
先写两个试试水,绮芳第二天过桥去状元街对面的县城邮局,给沪市和省城的报社投了稿。
没让她等太久,五天后,绮芳做好晚饭,正带着沅沅三个在天井里玩老鹰捉小鸡,余凌霄推开院门,“芳芳,你的信。寄信人的地址是省城日报社,报社怎么会给你寄信?”
给报社投稿的事情,绮芳脸皮薄,怕被拒稿丢脸,让两个嫂子保密,所以其他家人还不知情,余凌霄当然会奇怪。
绮芳虽然对自己有信心,但也没想到会一击即中,一脸惊喜,“大哥,快给我。”
白高兴了,信那么厚,不会被退稿了吧?拆开一看,原来报社把刊登她的小文章的那页报纸也一起寄过来了,里面还有版面编辑的信。
“余绮芳同志,你好!
我们编辑部经讨论认为你的文章文笔流畅且具有警示意义,特予以刊登。相信看过你的故事之后,那些早年因各种原因没有进行结婚登记的夫妻,会得到提醒尽快去民政部门补办结婚证明。如你以后有类似故事,望继续给我们投稿。”
除了信,还有绮芳心心念念的稿费,省日报的稿费是千字八元,不多不少,她写了一千字,汇款单上的数字正好是八元整。
半个小时写完的小故事,挣了这么多,绮芳很满意,她打听过,现在国营大厂的职工一个月工资加上奖金也就六七十块,她这挣钱效率比他们高多了。
晚饭桌上,报纸被全家人传阅了一圈,绮芳在余家众人心目中的形象从乖巧的甜妹子上升到会写文章的才女,表扬的话听得绮芳耳朵都羞红了。
余凌峰羡慕道:“芳芳,你写豆腐块大小的文章挣的稿费都够我们卖16瓶老抽了,三哥心里有点酸。”
不多话的余凌岳忍不住呛声,“你酸你也写。”
余友渔喝了口小酒,喜滋滋道:“我乖孙女随我,有才。”
绮芳谦虚,“爷爷琴棋书画样样都行,我差远了。”
“你爷爷还斗鸡走狗,玩物丧志,你比他强多了。”家里能这样说余友渔的只有周莲漪。
绮芳看着爷爷和三哥一脸人艰不拆的表情,强忍着笑低头扒饭。
彭家荣心思细腻,想到女儿早前说过对法律感兴趣,鼓励道:“你三舅公不是在市检察院上班吗,过年在你外婆家我听他说过,闹纠纷的越来越多,基层政府有意向设立法律服务所,人才不够,肯定对外招聘,虽然不是正式的编制,你既然对这方面感兴趣,将来要是招考,你去报名试试。”
“这个好,以后谁闹离婚,欠债不还你就去给解决矛盾去,肯定特别威风。”季秀梅立即明白这工作的性质就是调解员,她喜欢。
“二嫂,你就不怕他们挠我一脸血。”绮芳梦想是当刑辩律师,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的调解员,可律师资格考试得过几年才有,不过有机会考个临时工先干着,也是曲线救国的一种方式,对彭家荣说:“我会继续努力的。”
又过了一天,沪市日报刊登文章的回执也到了,沪市的稿费竟然比省城高,千字十元,绮芳一下收到了十块零两毛稿费。
看来这个方法真可行,她一个月要是发表十篇小文章,稿费就能顶上一个高收入的工人了。全国的报纸那么多,她可以多找一些去投稿。以后投稿的内容可以侧重经济方面的纠纷,不期待引领社会大潮,但要是能早日推动民法立法,她可以努力挥动下小翅膀。
想到就干,绮芳去邮局抄其他大城市主要报纸的地址和邮编,在报纸杂志堆里惊喜地发现邮局还代卖《故事会》。
熟悉的老味道《故事会》啊,创刊已经快二十年了,怎么把它给忘了?
邮局负责报刊发行的小伙子见绮芳对《故事会》感兴趣,热情地介绍,“这期封面那个杀人故事特别精彩,杂志一到我就拿回家熬夜看完了,不抓紧看,过不几天就卖光没得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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