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镰侃心里极度排斥回忆那两天一夜的一切细节,目光低垂,言简意赅地回道:“修园子时,假山底下建了间暗室,两天后的夜里,酒厂大师傅刘爷爷遵照爷爷的托付找到我,把我带回山里的村子,抚养我长大。”
回想当年的惨状,余家人全都唏嘘不已,周莲漪愧疚道:“我们当年做得不够好,没能救得了你爷爷不说,让他临死连个托孤的人都找不到。孩子,你这些年受苦了。”
金镰侃摇头:“爷爷早存了死志,谁都劝不了他,你们当年也自身难保,跟在刘爷爷身边反而更安全。”
众人沉浸在过去的往事中,心中悲凉,长辈们对金镰侃少了一丝面对陌生人的戒备,反而愈发疼惜他这些年的遭遇,小小年纪,痛失父母亲人,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陌生人身边,山里村子条件落后,不知道这孩子这些年吃了多少苦。
绮芳见连平时最严肃的奶奶面上对金镰侃的疼惜都愈发浓烈,心道这可不是好现象。
果然,极会抓住时机的金镰侃开口道:“周奶奶、余爷爷,还有二伯父、二伯母,我家长辈都不在了,我更要完成他们的心愿,不知道我和绮芳的婚事能不能再续起来?”
绮芳的心瞬时提起,绮芳的三个亲哥哥刷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金镰侃。
长辈们倒是没表现出过多的惊讶,经历得多,早就猜到金镰侃登门的目的,按理金余两家数代的交情,当年的婚约两家人也都喜闻乐见,现在小金也回来了,婚事重续也顺理成章。
但是……小金这个孩子他们疼惜归疼惜,可这么多年没见,到底人品怎么样,他们都不了解,家里第三代就绮芳一个女孩,怎么疼都不够,要是因为婚约许错了人,他们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连周莲漪都微微拧紧眉头,踟蹰不已。
绮芳的大伯还有姑姑倒是有心说几句,但到底隔了一层,亲事是关于一辈子的大事,还是有亲生父母做主最好。
大伯母方雅自进门后第一次认真打量绮芳,没想到小丫头这些年出落得这么好,都招来人上门提亲了。
“我不同意!”余家安静的中堂被娇柔中又透着股坚定的拒绝声打破。
金镰侃刷地回头望过来,幽黑的双眸意味不明,“为什么?”
“因为……”绮芳语塞,能说你是一言不合就拆坝毁城,是个犯了危害公共安全罪,判一万年都不够的大魔头吗?
怀里的沅沅还记得前两天的那一幕,脆生替姑姑答道:“因为你长得丑。”
余家众人:“……”
“我丑?”金镰侃仿佛能看到绮芳此刻脑子里塞了无数根麻花,正绞尽脑汁想理由拒绝他。就爱给人添堵的小金心情大好,破天荒地跟小朋友一问一答。
沅沅用小奶音笃定地回道:“因为牛魔王都长得丑。还有……”抬起胖手把头上翘翘的羊角辫竖起来,“你的角呢?”
顽皮小童无厘头的话语让大人笑开,中堂微凝的气氛被打破。
周莲漪刚要开口说两句,就听孙女提出拒绝的理由,“我现在太小了,法律规定女的到二十岁才能结婚,不到法定年龄结婚,婚姻不生效。”提包办婚姻什么的,涉及金家往生的人,金镰侃那颗玻璃心特容易受伤害,只能从年龄上找借口。
余家人早就学习过绮芳写的报纸小故事,结婚确实讲究特别多,纷纷点头,尤其三个哥哥,心里如释重负。对啊,妹妹这么小,结婚还得等三年呢,三年时间够他们把这小子了解透了,到时人不行,拼了命也要把婚约给毁了。
“我又没说要跟你立即结婚。”金镰侃表示这不是问题。
“我还要去外地上大学,将来说不定分配工作在外地,回不了龙城。”绮芳又想了个理由。
这个倒是让金镰侃皱了下眉,龙城就是他心中的执念,以前实力不够要积累资本,现在既然回来,他不准备再走了。
想起这两天了解到的某人的背景,金镰侃犀利的目光狐疑地扫了一眼绮芳,“你们高中外墙上挂着上次摸底考试的成绩榜,好像你的名字在第十……从后面数的。”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以你那惨不忍睹的成绩,你确定你能考上大学?
绮芳:“……”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嫌弃自己的学渣身份。
三兄弟心里又不乐意了,我妹妹学习不好只有我们能说,你一个外来的,面都没见过一次的陌生人也敢嘲笑我妹妹,这可不能忍。
率先开口的竟然是绮芳二哥凌岳,“嫌弃她成绩不好,那你就找个聪明的,我妹妹不稀罕你。”
对面三双眼睛中的敌意不要太明显,金镰侃没接话凌岳的话,目光依然在绮芳身上,微微一笑,“智慧和美貌集中到同一个人身上,那是老天的馈赠。”
毒舌的最高境界,褒贬难分,损人扬己。
绮芳恨恨地在金镰侃鬼畜神经病的评价后面,又加了个顺应时节的评价——五毒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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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余泽湃见右手边的小儿子都要蹦起来打人了,他也觉得这小子说话不好听,现在有几个人能像我家芳芳一样写文章赚钱,还挣那么多?我女儿聪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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