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吃饭的桌子,老两口坐上首,其余人围坐在两旁,连不懂事的小娃娃也列席。
周莲漪神色严肃,“我再说一遍,除了保密之外,这批东西小金就是不还,也无可指摘,这个情我们要记下,本来我们目标就一致,佘家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以后但凡小金有需要帮忙的,我们不能推辞。”
目光在儿孙面上扫视一圈,周莲漪继续说道:“接下来说说我们的自家事。亲兄弟明算账,虽然酱园现在是从零开始,关于你们几个占多少份,今天借这个机会再讲讲清楚。
老大,当初你放弃继承家业,要出外读书,我跟你讲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余泽涵回道:“家里酱园的资产,二弟占一半,你们二老占一半,将来你们二老百年之后,再将手里的那一半,给我们兄妹三人平分。”说完,推了推眼镜,向母亲诚恳地表明态度:“家里的生意我们一点忙都没帮上,您就是一点不分给我们,我们也没意见。”
余泽漫也同意,“我是女儿,更不应该分。”
周莲漪皱眉:“继承分什么男女。”目光转向绮芳,“芳芳,你最近法律上的东西没少研究,跟奶奶说说,我和你爷爷的遗产可不可以指定人来继承?”
绮芳立即正襟危坐,奶奶这是借她的口立威,坚决不能给奶奶丢面,“奶奶,这个可以有。”
她明白奶奶的意思,指定继承的遗产可以不作为夫妻共同财产,只是继承法过几年才出台,嘿嘿,她这么说一点问题没有。
果然周莲漪马上接口,“我们专门留给你大伯和你姑姑的遗产,有没有规定你大伯娘和你姑父不能跟着一起分?”
“奶奶,这个必须有。”
宝贝孙女反应快,周莲漪满意地笑笑。
方雅和徐建的脸跟调色盘似的,变了又变。
老人家一出马,这脸打得啪啪响,儿媳和女婿不上道,那就当着全家人的面把这两人的里子面子全都拆光抹净。
见方雅要张嘴,周莲漪抬手制止,“我不接受反驳,你最好闭嘴。”
自今天方雅进门第一次正视她,“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跟换了魂似的,你以前瞧不起我们家这个那个,现在钱倒是瞧上眼了。
以前不跟你一般见识,如今全家都一心重振家业,容不得你上蹿下跳,今天我告诉你,不怪你瞧不上我们家,我们家确实封建,封建到我们还留着家规,谁要是触犯,家法伺候。家法要是收拾不了,那这人就不必留下了。”
语气平淡,内里闪动刀光剑影,让人确信,她并非只是说说而已。方雅脸刷一下白了,听话听音,徐建也跟着心跳加速。
在座的唯一享受过家法伺候的余友渔眉头跳了跳。
周莲漪向来干脆,不兴后辈表决心那一套,说完喝了口茶,开始赶人,“明天还上班,都早点回去吧。凌巍,房子集资我出一部分,剩下你自己解决。”
余凌巍摇头,“奶奶,不用你的钱,我自己能解决。”
小金送来的东西里面,那个扁平盒子装的是个好东西,有大用,算是及时雨,能解他们家缺钱的燃眉之急,儿媳是儿媳,孙子是孙子,周莲漪坚持,“当是我们老人的一点心意。”
第一天上门的冯丽娜今天算是彻底见识了大家庭的底蕴,她想不明白,未来婆婆哪来的胆量跟人家老佛爷斗法,领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一点都不冤。
送来一箱子古董在余家造成的轰动,金镰侃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成功送出小瓷瓶,得了个不情不愿的谢谢,让他心情很美丽。
回到铺子里,见三虎在看《故事会》,一把抢了过去,翻到封面推荐的《海上浓情》看起来。
刘三虎瘪瘪嘴,委屈巴拉地蹲在金镰侃脚边,敢怒不敢言,做人最不厚道的就是,打断人家看在最关键之处的故事。
想起来老大中午把那箱子古董拎出去,也不告诉他去哪。出去了这么久,人回来箱子不见了,好奇问道:“哥,你去哪了?”
金镰侃没正面回答:“明天去余家打听一下,东西是他们的吗?如果是,你再送点东西过去补个礼。”
刘三虎嗷一声蹦了个高,“哥,你刚刚去小嫂子家提亲了?快说,余家答应了吗?”
金镰侃眼没抬,只点点头。
虽然没得到明确答复,不过要小丫头点头同意,再简单不过,根本就不是个事。
“太好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后面的屋子一起收拾了,咱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被不耐烦地打发,“你先收拾了,该办的时候自然就办了。”
刘三虎忘了看了一半的故事,跟个老妈子似的,满屋子、院子转,靠西边让瓦匠建个花圃,小姑娘都喜欢院子漂漂亮亮的。中堂打个博古架,他们别的不多就是古董多,把博古架全部摆满。床摆在东厢二楼最好。
等明天问问小嫂子,她喜欢什么样式的床?本地女孩应该喜欢架子床,说到架子床要雕什么图案好呢?龙凤呈祥贵气,石榴籽寓意好,得提前找于师傅,让于师傅把时间空出来,订木头,定图样,哎呦,事还真不少,得尽快把二哥从省城叫回来。还有小四、小五在猪场晃悠这么久,赶紧滚回来给他帮忙。
金镰侃看书快,一篇故事很快看完,皱眉翻回目录,作者名字叫方琦,低声自语,“男的?怎么像是女人写的,故事名起得这么酸,杀人还这么不干脆,剥了皮,把人脸皮缝在球上给仇家送过去,直接把人吓死多解气,不比费劲巴拉地给人传染个鼠疫病毒强多了,病毒又不是你妈,怎么知道仇家会不会传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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