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桌子上的收音机没关,到了播报天气预报的时段,中年女播音员的声音响起,“受西伯利亚冷涡影响,近期我市将大幅度降温,全市大部分地区早晚将有大雾出现,请水文部门、交通部门做好天气预警,广大听众朋友在江面行船及路上行车时请放慢速度,以免发生事故……”
金镰侃眼睛被点亮,“这次听你的,原本想留着以后慢慢玩,既然赶上了,我们这次就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佘家老二最近走货走得很勤,消息说佘建国让人周一去余家的作坊,我们有时间准备。你们这么办……”
几人西瓜都忘了啃,听了金镰侃的主意,面上兴奋异常,三虎夸道:“哥,绮芳给你录的那个聊斋你果然没白听。”金哥听了一肚子鬼故事,玩的手段都鬼气森森的。
金镰侃勾唇,“你去余家一趟,把咱们的计划跟他们说一下,我们两方一起行动,要配合好。”
余家人吃完晚饭没像往常各自回屋休息,二进的院子不着急收拾,最近几天不太平,需要格外留心。
周莲漪让老二、老三两个晚上留在集古村照看正在晒制的酱油。绮芳则拿起笔,跟大哥坐在饭桌旁,商量写她的报告。
上面真下来人找麻烦,他们也要有针对性地申辩。不能像杀人狂金镰侃那样办事,她是奉公守法的好商人后代,要行正道。
商量好后绮芳回到自己房间,刚理顺自己的思路动笔写了一段,听楼下有动静,就见三虎穿过院子进了中堂,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绮芳烦躁地咬着手里铅笔的橡皮头,不知道该拿金镰侃怎么办。她要是报警,大魔头手段高明,估计公安找不到证据,回头再报复杀了她,她死倒是不怕,兴许还能借此回到自己的世界,但是余家人不能不考虑。
就算两家人现在绑在一股绳上,以金镰侃的玩法,保不准把佘家玩死之前,先把余家给灭口了,这么好的家人,她舍不得他们出一点意外。
到底应该怎么办?
在楼上踟蹰好大一会,下楼有些晚了,刚走到门口就听大哥余凌霄在赞扬金镰侃,“我提个意见,把周边的作坊主都叫上,人多能壮声势,那边靠你们了,就按小金的办法,佘家老二死定了!”
死!绮芳现在最听不得这个字,金镰侃这是准备把魔爪伸向她的家,拖她的家人一起上贼船!
余凌霄正要再跟三虎确认下细节,就见妹妹旋风般地跑进屋,抱住他的胳膊不撒手,仰着脸正色道:“大哥,我们要行正道,干正事啊。”不能跟那魔头一样走上邪路。
余凌峰有点懵:“芳芳,你在说什么?”
绮芳一脸心痛,快赶上政工干部,痛心疾首劝哥哥回头是岸,“走上了歪路人就一去不复返了啊。”全家都要进去。“沅沅三个都要成孤儿了啊,大哥。”
余家众人:!!
余友渔瞪大眼,“完了,完了,芳芳脑袋没好利索,成小傻子了。”
“说什么呢,咒我孙女呢。”周莲漪狠狠锤了老头子一拳,捧着孙女的脑袋,柔声问,“芳芳,早晨你就喊头疼,告诉奶奶哪里不舒服。”
绮芳使劲摇头,我好得很,是你们危险了!
三虎在一旁傻不愣登地冒出一句,“没事,就算傻了,我们金哥也不嫌弃你。”招来余家众人的怒视。
我嫌弃死你们了!
绮芳一把拉住三虎就往外走,今天非问清楚不可。这一出又一出,余家人反应过来,也不敢阻止她,怕她受刺激。
带三虎往二进的院子去,进了间空屋子,啪地拽亮灯泡,一双大眼睛像猫盯着老鼠一样盯着三虎不放,披头就问:“你们混过黑,是吗?”是肯定不是疑问。
三虎眨眨眼,绮芳关心他们的过往,应该是好现象吧?
黑市当然混过,他们的钱和古董都是前些年从黑市上用山货和肉换的,没犹豫,点点头,“我们当年差不多做到东南一片最大的呢。”
东南最大的?真是低估了金镰侃,跟他一比,港城的陈浩南算个球,“你们一共多少人?”绮芳继续问。
三虎不疑有他,爽快地答道:“我们干兄弟五个拧成一股绳,金哥是老大,我还有双胞胎你都见过,我二哥一直在省城没回来,过段时间会送设备过来,至于其他的几十个兄弟,都是从村里出来的,平时在猪场,浅湾村还有其他地方帮忙,跟着金哥混口饭吃。”
这规模必须是从重情节,盯着面前的“骨干成员”,绮芳恨铁不成钢,“早点金盆洗手吧。”
三虎胡乱点点头,黑市是早些年物资管控的产物,现在政策放开,已经被取缔,他们也早就不玩了,绮芳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啊,为什么还让他们金盆洗手?
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三虎习惯性地摸自己的大脑袋,绮芳今天晚上说话一直怪怪的。
本来还有许多问题,绮芳现在没心情再接着往下问,递给三虎自己从楼上带下来的两本书,“回去让金镰侃好好看看,对他有帮助。”数数自己够判多少年,早日去自首。
哇!三虎刚刚的疑虑被抛在脑后,绮芳开始关心老大了,重大进展啊!
接过来看都不看就塞到怀里,一脸怪相地对绮芳说,“放心,我不看,你们俩的私事,我们都不参与。”
“你们最好都参与进来。”骨干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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