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紧张,不是恐惧。”小金揉揉脸。
“你离近一点,我三哥喊到三,你跟我一起喊‘金子’,表情肯定自然。”
“这个好,咱俩跟金子真有缘。”小金不紧张了。
绮芳个子到小金肩膀,两人都穿红色运动服,鲜妍的两张脸,并肩站在一起,比身后的花还漂亮,金子喊出口,小金心里高兴极了,这张历史性照片一定要贴身放好。
没高兴完,拍照的余凌峰抬头,“好像没对上焦。”
小金怒:“你怎么这么笨!”
教了笨蛋好一会,小金趁机让笨蛋给他和绮芳合了十张影,技术再差,总能挑出一张好的吧。
余凌峰给人拍照上瘾,三个现成的小模特,沅沅三个被三叔摆了各种造型,掐着小腰跟菊花各种亲密合照。
绮芳拉拉小金衣袖,朝一个方向努努嘴,“佘福贵竟然也来了。”佘福贵站在一丛翠菊前,跟佘家的一个人在说话,没了以往众星捧月,周围人都有意回避他。
小金眯起眼,“小五看见他出门了,真佩服他的厚脸皮,非要在这个日子露面。”
绮芳想得多,“他今天来会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
“小五跟着他过来的,他手上什么也没带,这些天在家也没出门,自从跟佘明贵交恶,这段时间佘家一个访客都没有。”
绮芳想了想没再说什么,正好到了整点,仪式开始,赵光明讲完话之后,两个副县长也讲了话,然后是商会成立仪式,轮到余友渔上台讲话。
私人摄影师小金忙碌开,老头真应该吃明星这碗饭,镜头感特别好,停顿处抬起头,立即就能找到小金的对焦框。老头的讲稿有三页纸,他念得慢,念完得十分钟,好在声音洪亮圆润,底下听众没怎么走神。
余家人都坐在前面,绮芳临坐下之前,见到佘福贵低调地坐在后排最右边,往回忘了一眼,发现佘福贵的位置被另一个人坐了,在身后仔细找了一圈,并没发现佘福贵的身影。
余凌峰发现她的异状,问道:“怎么了?”
绮芳刚想回答,就听见余友渔站立的临时讲台正后方,山体另一处裂口处,传来佘福贵带喘的声音,“老纨绔,你闭嘴吧。”
余友渔惊讶地回头,发言被打断。
山体的两道裂口一高一低,众人爬上来的那面有二百米,另一处还要高五十米。佘福贵所立之处,原先茂盛的草被踩倒,他身旁数块圆滚滚的大石块露了出来。
佘福贵一脸疯狂,真是天助他也,赵光明要搞这劳什子的登高会,他一得到消息就开始准备,跟堂弟表面闹翻,解释清楚,佘明贵还是那个忠心耿耿的佘明贵。
他不傻,既然家里藏东西的地方都被姓金的小子发现,自己家被人监视了,让孙女上学路上给佘明贵递信,佘明贵的三儿子做石刻的,起火那晚,老大和老三之所以不在家,就是出去偷凿石料了。有他们在,提前弄些石头上山藏起来很容易。
佘明贵见底下人惊慌失措,蜂拥往对面的山口跑去,哈哈大笑:“我佘家就算斗法输掉,龙城人的生杀大权还是掌握在我的手里,先跑出的我算你命大,余友渔还有赵光明你们站在最前面,往外跑在最后,看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石头速度快。”本来可以用爆破的方式,那样破坏力更大,但他就是喜欢这种亲自动手的感觉。
事情发生得太快,今天在场的少说有两千人,老年人居多,行动不便,蜂拥往对面狭窄的山口跑去,跌倒了,被后面跑过来的人踩到,已经有人受伤了。
赵光明的脸都绿了,佘家都是疯子,是恶狼,自己死不足惜,临死还要拽上几个。
余友渔转过身看向佘福贵,脸上不见惊慌,背着手道:“我就站在这,看咱俩谁先死,就算死了,有这么大堆菊花装点尸身,还赚了呢。”
关键时刻周莲漪的镇定凸显,指着山坳两边的斜坡,对家人道:“往那边跑。”说完就要登上讲台,要跟老头子共进退。
重力加速度可不是闹着玩的,对面的山口很陡,这么大石块一旦滚落下来速度极快,爷爷奶奶会没命的,绮芳跑上前,拽着奶奶衣袖,“别上去,跟他拼命不值得,爷爷,你快下来。”
周莲漪摇头,“来不及,你爷爷跑不过石头,我去陪他。你快跑。”
绮芳眼泪涌出来,都怪她,低估了佘福贵的疯狂,没能及时察觉他的意图,带着浓厚的自责,绮芳跟在奶奶身后,“奶奶,我不跑,我陪你一起。”
小金从后面上来,搂住绮芳,“还有我。”
“你是不是傻,赶紧跑啊。”绮芳吼出声。
“你要是不在,那我多没意思。”小金笑了。
身后还有余家人,只秀珍和秀梅两个抱着孩子被推向右侧的陡坡避险。
这些只发生在几秒钟,佘福贵欣赏够了众人的惊慌,抬手往右手边的石头拍去。
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推力向他的面门袭来,来不及反应,他和他的大石头就被向后吹落,山的另一头就是江,很快连人带石头滚落进江里。失去意识之前,佘福贵彻底信了,金家和余家是被福佑的家族。
这只发生在一瞬间,小金带着后怕将绮芳拥得更紧,余友渔终于软了腿,“妈呀,吓死我了。”
身后家人都带着劫后余生之感,紧紧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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