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呢,实秋?”夏太太惊讶地问。
“洗荷叶。我在明雅居看过她爷爷用荷叶煮汤,听她爷爷说荷叶也可以用来煮粥解暑气,想试试。”边回答母亲,夏实秋心里头没有太大的把握。眉头快揪成了两撮儿的他,只知道,一旦她病了真惨,他都没法煮东西给她吃。因为比起他做的,她做的太好吃了。估计拿给她吃得被她笑。可现在没法了,只能他来煮。
以后绝对不能让这个丫头生病了,比他自己病了更叫他难受万分。
儿子有这个心意,夏太太自然支持。先帮儿子把粥熬好了,最后,按照龚老爷子说过的法子,弄几片荷叶铺在粥面上,不会儿,荷叶的绿色慢慢渗透入粥水中,呈现出好像荷塘月色一般的汤色,美极了。闻起来,是淡淡香香的荷叶味儿,飘荡在夏日的暑气中,无疑是一股沁入心脾的何等清凉。再在粥里撒点糖,顺道给损失水分的发烧病人补点糖分,调和味道。
把熬好的粥倒入碗里,夏实秋接过碗,端过去送到她房间里。夏太太留在厨房,再给生病的孩子弄个鸡蛋,补充营养。
龚奶奶守在孙女身边,给孙女的脸上擦擦汗,再用蒲扇给闷热的房间里扇扇风。电风扇不能吹着病人,只能吹着房间里头了。
听到脚步声,见到夏实秋端着粥来了,龚奶奶忙从凳子上站起来,说:“哎,你辛苦了!”
叫夏家这么金贵的公子爷给她孙女熬粥,龚奶奶有些不太适应。
夏实秋直接把粥端到她床头,转头看看她闭着眼睛的脸。眼瞅着她的脸是没有刚开始那么红了,一开始烧起来时她的脸是一时红得像要爆发的火山一样,会吓死他。
把手放到她额头上,仔细触摸着,是退了烧。他的嘴里轻轻呼出口气。
是听见他的呼吸声,龚夏雅在昏昏沉沉中睁开眼,望着他纠结的眉头,说:“你怎么了?”
“醒了?喝点粥。你说的,你想喝粥。”夏实秋立马转过脸回答她说。
龚夏雅依稀记起,是有人问她喝粥不喝粥,她说喝。于是她坐了起来。夏实秋伸出手去扶她,让她靠着床头做好了。
“粥呢?”龚夏雅问。
夏实秋这时,望着床头柜上放着的那碗粥,显出万分的沉重和迟疑。
给她吃不?他都没有把握好吃不好吃,能不能何她口味。
龚夏雅眨着眼睛望着他的表情,马上看出来了:这熊娃子,是怕她批评粥不好喝吗?
“拿来吧。”这会儿,生病都生病了,有的喝不错了。她可不像他,生病的时候还挑三拣四的。她不是熊娃子。
听见她这么爽快的语气,夏实秋越显犹豫了,在她的手自己伸出来拿粥时,他低沉的嗓子里冒出:“等等!”
他的心脏从没有跳得这么快过,好像许久之前的心脏病欲复发了一样。
对此,龚夏雅轻轻一拍他胳膊,让他让开一些,自己拿过床头柜上的粥碗,捏起里头搁在碗沿上的勺子,轻轻搅一搅碗里。
清雅的绿色米汤,在她的轻搅下,宛如一阵微风拂起了荷塘,是那样的美,如一幅动画。
他望着她的动作又看入迷了这是,都忘了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明明这是他自己做出来的粥。
舀起半勺,因为烫嘴,龚夏雅轻轻吹口气,让粥凉一凉,再入嘴。
夏实秋盯着她吃下去的那口粥,快窒息了,要透不过气来了,心跳飞速:怎样?
“不错。谁煮的粥?”龚夏雅道,“这个味儿一闻都知道是荷叶。是谁想出来的?我奶奶吗?”
“你爷爷。”
听到他声音,龚夏雅转过头去,眼珠子在房里房外望了一圈,没有见到她爷爷呀。
“你爷爷说的,我照着他说的煮的。”怕她走出去找龚老爷子,夏实秋急忙说出实话。
是他煮的?龚夏雅抬头望着这熊娃子的脸,是很意外地直眨眼。
她这个表情令他有些闷,他嘟嘟嘴道:“我煮的不行吗?”
“行,好喝。”
他的脸登时烧了起来,感觉是和她一样要发烧了。
这丫头,干嘛夸得他这么直,让他直接想原地挖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望着他好像不知所措的表情,龚夏雅才觉得奇怪又震惊呢。这熊娃子不是一向傲得不行,最爱被人夸吗?从小时候和她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的天之骄子脾气。
那全是因为这么多年,都被她打击到他信心全无了。夏实秋内心里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你既然觉得好喝,你赶紧喝,喝完它,才有体力。”说着说着,总算是找回自己平常的调子,夏实秋转头再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写上了严肃的态度,“你这是差点中暑,必须好好休息,几天都不可以出门。”
瞧他这个神态,突然很像他小叔威严起来时候一样。龚夏雅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这个丫头,终于愿意听他的了。夏实秋嘴角微扬起来,伸手帮她拿碗,让她接着喝。
不管怎么说,不知道是不是病了的缘故,她并没有夸大,这熊娃子熬的这荷叶粥真的是好喝。可能是应了她爷爷说的一句话:人有心,做出来的美食包含了心。
她喝完粥,他硬是逼着她再躺下来休息。于是她继续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中途能感觉到他好像给她又量了几次体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