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龚夏雅叫了声。
龚夏文反应了过来,疾步走到她面前,问:“爸怎样了?”
“在里面。”此时龚夏雅的情绪完全稳定下来了,和大哥商量着说,“如果是肾功能衰竭,爸可能需要做肾移植手术。”
听见她这话,受到惊吓最大的反而不是龚夏文,而是在旁的夏实秋。
夏实秋的手掌心捏紧了她的一条胳膊,两只眼瞪着她的脸,脸色一刹那比她和她哥哥还白上几分。
“夏文来了吗?”里头的龚力伟听见了动静问。
“爸——”龚夏文背着公文包走了进去,他这是听到母亲电话立马从工作单位赶来医院,之前都没有时间回家。单位里有工程在赶。
龚夏雅拉了拉熊娃子握紧她的那只手,想跟着进去。可是他没有松手。
“外面有其他人吗?”龚力伟问。
龚夏文不敢欺骗爸爸,说:“丫丫也来了,可能是实秋告诉她的。”
“实秋告诉她做什么?”龚力伟吃惊道。
“爸,想瞒丫丫是最难的。”龚夏文道出实情,家里妹妹最聪明,是除了龚老爷子以外最难糊弄的。
知道儿子这话没错,龚力伟没声接下去。
外头龚夏雅被夏实秋的手拉着往外走,这是走到消防门那儿,打开消防门到了几乎没人的楼梯处。
“你做什么?”龚夏雅感觉他好像骤然疯了一样。
夏实秋两只手把她按到了墙上,对着她的眼睛逐字念着:“你到时候别给我说,你想捐肾什么的。”
“他是我爸。”龚夏雅想也不用想说。如果医生真要家里人捐肾救她爸爸,肯定所有人都想捐,她怎么可能排除在外。
听见她这话,他的脸更白了,呼吸沉重地吹到她鼻头上。
龚夏雅担心地抬起双眼看着他的脸色:“你不是感冒了吧?”
“我没感冒!”他是急得要发疯了好吗。
龚夏雅望着他这不同寻常的样子,貌似意识到了什么。原来,今早上在机场他对她的欲言又止,却不是因为她爸爸生病没和她说的缘故。而是,他是医生,知道她爸爸的病,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龚家里的人,夏实秋和自己小叔夏明生已经调查过了一圈。最适合捐赠的当然最好是选直系亲属。也就是龚力伟的孩子或是龚力伟的父母兄弟。龚爷爷龚奶奶年纪都大了,基本不可能捐肾。考虑到龚力正同样是做厨师的,估计一样累得够呛,□□不太好。
龚家三叔在海外救不了急。
龚力伟三个孩子,龚夏文和龚夏武的血型资料他们都掌控着,和龚力伟都不是一个血型,只有龚夏雅和她爸爸是一个血型是优选。
当医生当然是想第一时间拯救病人的性命。龚力伟现在的情况最好是做肾移植。夏明生整理了资料让人报上去了,希望能尽快找到□□。可是,国内的情况是□□一个都难求。有的人排队排到死都等不到。
下午一群医生开会的时候,他和小叔心里都明白,最糟糕的情况不外是只能由她来捐。可他不愿意,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你先不要说你要捐。我们在想办法了,好吗?”
他的双眼看着她的脸,眼里分明带着祈求。
龚夏雅怔住。其实她自己在医学院学习的,知道捐了一个肾,只留一个肾她也能活。
“实秋,现在我爸爸的命要紧。”
“我知道!外面的说法我不管,我只知道,健康人就是两个肾。我们可以等脑死亡病人捐出来的肾。没必要拿你一个健康人的肾。”
“如果我爸等不到呢?我也不可能看着我爸死。”
“你怎么听不懂,你先相信下我好吗?”
怎感觉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要哭了一样。明明病的是她爸不是他爸。
龚夏雅不知不觉伸出手在他肩头上拍拍,安慰安慰这个熊娃子。
被她摸住肩膀的夏实秋转过脸去,只留下一个冰冷的侧脸。
“总之,在我同意之前,你不准说!”
他发出了命令。
龚力伟生病的事到了夏家,夏太太当天吃不下饭了。可以想象到龚家人要经历的折磨,同时她可以察觉到自己儿子已经跟着某人在倍受折磨了。
夏陆生提早回到家,看到自己太太状况,问:“实秋和明生都没有回来吗?”
“说是今晚医院有些事情要处理。龚师傅今天住院了。”夏太太告诉老公。
“回头我再问问明生是什么情况。”知道太太担心什么,夏陆生说道。
“我怕的是实秋,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心情都不太好了。”夏太太说。
夏陆生解着领带,想的是自己弟弟估计心情也要爆炸了。
很久以前,他便是听要当大夫的弟弟说过,最怕给喜欢的人动刀子。别看夏明生当初学医,说是为了给小侄子治病,但是,夏明生也知道,如果给亲人治病动刀子,那无所谓。一旦这动刀子涉及到截肢什么的,见着手术台上躺着太熟悉的人都得崩溃。
望着这熊娃子背过身去,龚夏雅正想着该说点什么。手机铃铃响。
“雅雅。”
对面是夏小叔的声音。
“夏院长?”
“你在医院是不是?可以来我办公室一趟吗?”
电话里听起来,他小叔的嗓音和他一样有些沙哑,估计是给累的。龚夏雅点着头:“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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