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热的人已经穿上了齐胸半袖衫,天色暗下,红色余晖渐渐散开。
有两名女子争执着,说笑着,从一座酒楼中出来。
荀千春坐在巷子口,循声望了过去。
她瞧见一名蓝衣女子笑嘻嘻的拉扯着绿衫女子的袖子。
那绿衫女子气恼的转身,皱眉骂道:“你干什么!”
蓝衣女子附耳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话。
绿衫女子脸色顿时涨红,从袖中抓出一个香囊,啪地砸在蓝衣女子的肩头上,嗔道:“拿着你的臭东西滚开!”
蓝衣女子又笑嘻嘻的凑上去,说道:“哪臭了,我看你不是喜欢的紧吗。”
绿衫女子被她楼了腰,并不反抗,轻声骂了一两句,两人并肩离开了。
荀千春默默的围观着,一言不发。
待两人走远了,她将手中的钱袋拿起来看,看了会儿,小心翼翼的将钱袋藏进了腰间隐蔽的兜袋中。
腰带鼓起,她伸手拍了拍,站起身来,又望了眼许珍的屋子,最后,慢慢的离开了。
第15章 十五个宝贝
这夜里许珍睡得不踏实,满脑子都是小叫花踏着黄昏过来的画面。
第二日她眼睛莫名其妙的肿了,爬起来晃到书院教书。
先收了学生们的作业,见到上面写了一堆百姓如何增加人口的问题,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干脆放在一边,带着学生们出去感受民情。
“既然要当官,你们肯定要从地方官做起。”许珍走在前头,抬声问几人,“你们觉得自己管辖之地,应当是什么样的?”
那乙班学生在后面高声道:“若是我来治理,自然是和乐融融,百姓安乐。”
李三郎不甘示弱的说道:“如果是我,定学曹公,五色大棒伺候,不畏权贵。”
旁边小弟纷纷鼓掌,说李三郎说得好。
先前与许珍争论过曹孟德之行为的女生,今日也在出行之列。
她听李三郎发言后并不赞同,反对道:“你若是如此,和暴虐法家有何区别?”
李三郎最近虽然读了不少书,但怼人经验太少,只知道一个五色大棒,什么法家暴虐,统统不知,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干瞪着眼睛。
那女生见状,侧头看前方说道:“以德治国,自然也应当德治理郡县,而不是靠五色大棒。”
李三郎不屑,跑过去问许珍:“先生觉得应当怎么治理郡县?”
许珍在旁边笑着但是不说话。
李三郎又问。
许珍想了想,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这话女生不认同,她也跑过来,问道:“先生,你之前说的曹孟德有功有过,我尚可认同,但有暴秦行为在先,你怎么还能认同以刑罚治国的方法?”
许珍走山路累得慌,懒得搭理,先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应付这位女生。
女生拿着石头看了看,问道:“先生这是何意?”
许珍问:“你觉得这是什么?”
女生说道:“是石头啊。”
许珍说:“不对,里头是玉。”
女生愣了下:“怎么可能是玉,这分明就是石头。”
许珍说:“是玉。”
女生说:“就是石头。”
两人争论了会儿,顺着山路终于走到了山脚,许珍走的腰酸背痛,四处张望,赶忙挑了条小路往平坦的地方走。
女生依旧在身后坚持不懈的表示,这就是块石头。
许珍已经缓过气来,见她如此想要得知答案,便语重心长道:“你没切开这石头之前,怎么能知道这是玉还是石头呢?”
女生听后,沉默了会儿,恍然:“先生的意思是,没有真正去管理郡县,便不知道哪种方法才是最合适的?”
许珍其实压根没想这么多。
见女生帮她把话圆了,连忙点头道:“对,对对。”
女生双眼发亮,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连连称赞道:“先生果真有大见识。”
那乙班学生原本还以为这位女生和自己一样,是瞧不起许珍的,此时见女生这样夸赞许珍,顿时愤然。
他冲上来鄙夷的说:“这算什么大见识!不就是《韩非子》中和氏璧的故事吗?刑罚本就是大臣苦法,细民恶治,且有先例,有何好谈的?”
许珍问:“法家难道就完全没有可取之处吗?”
乙班学生是个彻头彻尾的儒生。
他说道:“法学视儒学为害虫,这种学说有什么可取的?”
许珍没说话。
她带着几人到处走,从山路走到田间,远远的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戴着斗笠,穿着黑色衣衫,衣衫上头沾了土,裤腿用麻绳扎裹,应当是群农夫。
旁边李三郎问:“先生,先生!这群人是什么?”
许珍手中玩着一块石头,本意就是带学生们出来散步,混混念书时间。
根本没准备什么授课内容。
见到了前面场景,她停下身,思索片刻,觉得从农夫这块入手,说不定可以宣传一下粮食的珍贵。
古代什么都缺,粮食最缺,时不时的就饥荒流民,十分可怜。
她内心感叹,转身问后面学生:“你们有人知道,那是在干什么吗?”
学生们纷纷摇头,说不知道。
许珍又问那乙班学生:“你知道那里在干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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