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继续骂:“名家的小把戏!”
他实在是说不过,跑过去和县令一商讨,两人都很为难。
原本以为不过是个落魄书院的先生,结果竟然是个玩弄诡辩的人物!
这世上,说起辩论与诉讼,若名家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县令虽然的确厌恶胡人,恨不得将所有胡人挫骨扬灰,但若要和名家争论,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还容易让自己丢脸面,不划算。
最后两人决定,不再管这事。
让尉去农夫之中找那吵架的姑媳,开始评判土地的那件事。
妇人与小叫花被遣散。
“就这样散了?”那企图坑害小叫花的妇人瞪大眼不敢置信,跪了半天,得知自己什么都没拿到,还赔了银子,气的破口大骂,“县令,大人!这事怎么能就这么完了??还没判啊!”
县令让尉把这妇人赶远些。
那妇人被拖,更加不敢置信,继续骂:“县令!县令!”她正想说自己是给了钱的,可立马被尉捂住了嘴,往远处拖走,身上还挨了两棍子。
周围人见状,表情震惊,看向许珍的眼神无比热烈。
以往那县丞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能将活的说成死的,死的说成活的,然而这次,县丞竟然主动认怂?
这位女先生,看来当真不简单。
众人走上前来夸赞,说许珍看起来貌不惊人,可竟比偶尔路过这里的大儒更加厉害。
许珍忙推脱道:“我哪能和大儒比。”
她应付了会儿,退出人群,到一旁松了口气,见天色已晚,便让学生们自行回去。
葛喜儿蹬蹬蹬的跑过来,问道:“先生刚刚说的,可是名家的离坚白理论?”
许珍正站在台阶上,企图寻找小叫花跑哪去了,然而没找到。
她听到葛喜儿的问话,便回答:“就是这个。”
葛喜儿眼中放光:“先生当真不是普通人,我以为学习儒墨道已经足够,没想到先生连名家的内容也熟记于心。”
许珍不经夸,被夸的直笑。
她从台阶上跳下来问:“你看今日县令判案,可有什么想法?”
葛喜儿摇头:“这县令似乎不是个好官。”
许珍问:“你若是遇到今日这种情况,又会如何做?”
葛喜儿道:“定要像先生这般,明察秋毫之末。”
许珍先前还以为这个学生是个倔强的,没想到夸起人来这么狠。
这功夫如果放到官场,必然也是个人物。
许珍感叹万分,又和葛喜儿聊了几句,见残阳大半已经没入山坡之下,余光昏暗快要瞧不清人脸,便赶紧让葛喜儿回家去了。
头顶鸟鸣声声,夜间热风吹来,吹得许珍满脸热胀,她用手背贴了贴脸颊,不死心的又在周围找了一圈,依旧没瞧见小叫花身影。
许珍想,小白眼狼,我都救了你,你也不来道个谢。
她又想,虽然这人是反派,自己是或许会被砍死的炮灰,可目前来看,她们本就不该有交集,不过是彼此命中过客,过境清风罢了。
许珍眉眼略微低垂,沉默的踏上小路往回走。
努力遏制自己,不再去想那个小白眼狼大反派。
然而没走几步,忽然眼前一黑,似乎有啥东西套到了自己头上,许珍愣了下,连忙反抗,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打击力从她颈后传来,令她很快没有了意识。
第18章 十八个宝贝
许珍知道自己是被敲了闷棍。
她沉沉的睡着, 睡了不知道多久后终于恢复意识。
她闭眼继续躺着,感觉身边有人在走动,说话声朦胧, 仿佛隔了层纱布一般。
又过片刻, 有人好像凑到了她耳边,不知道和谁对话说:“这人醒了。”
“给她再吃点药。”
许珍吓得猛地睁眼,眼前站了两个壮年男子,一身粗布短衣,满头乱发,手中拿着一个瓶子,开了口正准备往许珍嘴里塞。
这是要毒死自己?
许珍连忙起来, 想要逃出去,还没走几步又被抓了回来。
那两人说:“这人醒了。”
“去,把阿姐叫来。”
随后扯了粗麻绳, 将许珍的手捆到一起, 又往她腰间踹了脚, 让她老实呆在地上。
许珍不肯老实,偷偷往门口移动。
很快被发现,抓回来一把丢到了地上。
凸起的石块让许珍有些疼, 她倒吸一口冷气,努力平静下来, 躺在地上,假装平静的观察周围环境。
房间空旷。
她的右手边坐着三四个人,都是孩童模样, 最大的或许十四五岁,一脸好奇的望着许珍。
许珍看着他们,也很好奇。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疼。
她询问:“你们是谁?”
发出的声音嘶哑可怕,许珍被自己声音吓了一跳,又咳了两声,觉得应当是被喂了药,开口便喉咙痛,但分量不足,因此还能说话。
周围那几个孩童长得大多是不错的,皮肤白,脸颊鼓出软肉,看似娇生惯养。
可惜没有说话搭理许珍。
许珍又问:“这里是哪?”
一个小女孩告诉她:“是黑牢。”
“黑牢?”许珍抬头看,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并不黑,像是个小木屋,正前方有一扇窗,窗外能瞧见绿色山峰与浅蓝色的天空,近处似乎还有条涓涓流动的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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