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崽看着林海峰背后小山似的包裹,轻轻踢弹着小脚,糯糯的说:“二蛋爸爸,我下来自己走。”
林海峰可舍不得女儿迈着小短腿走,见鹿崽的目光里溢满了担忧,只觉得心口满的别说才十里路,就是二十里路,自己也能一口气不歇的走完。
笑着颠了颠女儿,脚步不停,嘴里则讲着往事转移小孩的注意力。
“这点东西算什么?有次我们要横渡大云山,当时我们每人的身上都背着重重的行李,有多重呢?就像小山似的……”
鹿崽最喜欢听故事了,闻言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聚精会神的听着,小脸上不时闪过紧张、惊呆等表情。
随着一段又一段的往事,向阳生产队近在眼前。
向阳队背靠连绵不绝的大方山,前迎波光粼粼的小长河,青山绿水,是个风景优美的小山村。
闻着空气中散发的青草香,林海峰闭眼深深嗅了口,睁开眼,眼里星光烨烨生辉,“鹿崽,咱们到家了。”
环顾着四周景色,向鹿崽介绍。
“这是颗老槐树,听老人说都活了不止百年,咱队里的人最喜欢在树下吃饭纳凉。”
“这条小河虽然不长,但里面的鱼特别多,以前允许抓鱼时,一到夏天,队里的孩子们就成群结队的来河里洗澡,运气好的一个猛子扎下去再上来时,手里准抓着条小鱼。”
鹿崽不时扭头追寻着他说的物景。
林海峰顺着河朝家走,即将到家时,发现路口围着一圈人,圈中心传来自家老娘中气十足的声音。
与记忆中的无二。
林海峰心潮澎湃,踱步上前,透过人群黑压压的后脑勺,望向圈内。
老娘老爹与三年前相比,鬓发添了白,脸上多了些皱纹,老两口相处模式还如以往,老妈在前面吵架,老爹一声不吭的在后面编篮子。
此刻老娘正在和一位短发妇女吵架,两人身后各站着自家队员。
“我瞪着俩大眼泡子,亲眼看着你从我家柴火垛下捡的鸭蛋,你还敢说鸭蛋不是我家得?”
短发妇女左手紧攥着鸭蛋,右手叉着腰,口出狂言。
“我敢!咋了,路过你家时还不能弯腰系鞋带了?幸亏我今儿个没带钱,不然你不还得说我兜里的票是你家的?
你咋这么不要脸呢?还整天标榜你们是军人家属,思想觉悟高,我呸!你这行为就是破坏军民关系,有你这样的娘,看来林海峰也不咋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人不经念。
王娟今天找我聊天。
我(心虚):假如哦,我说假如,我把你想成恶毒后妈,你介意吗?
她(冷笑):不介意,半点都不介意,对了,你喜欢自己几分熟?
我:……
说我会被打死的过分了啊。
我会吗?
会吗?
会告诉她吗?
第7章
林老娘满目愠怒,“你说啥!”
“我呀,说,”短发妇女故意停顿了下,拉长了音调,“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林海峰也不是个好东西!”
此话一出,不止林老娘气炸了肺,她身后站着的队员们也是暴跳如雷。
说他们可以,但是绝不能说三十年来,队里最出息的林海峰!
“国企铁饭碗,参军最光荣。”
标语虽这样喊,但当年部队领导下乡来选兵时,全大队、不,全正利县就选中了三个,而二蛋拿到了其中一个名额。
这说明二蛋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事实证明二蛋也真有本事,听说现在都坐到了副连长的位置!
现在这大洼队的马二妮竟敢说二蛋不好,说他们的脸面不好,简直是讨打!
怒不可遏的金花嫂,突然伸手用力将马二妮推了个趔趄,边卷着袖子边骂:“你个臭老娘们找打,看老娘不撕了你那张茅坑里泡过的嘴!”
马二妮的媳妇接住架住婆婆的胳膊,等婆婆站定后,跟着卷袖子,“咋了,你们向阳队的还想打人不成?”
“想打了,怎么着吧?”
“那打就打,谁怕谁!”
双方人员立即挺着胸膛,伸手推搡着对面的人。
眼看一场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林海峰神色自若的挤进人群。
“大家说什么说的这么热闹,我也来听听。”
场内的众人像被摁下了暂停键似的,傻傻的看着林海峰。
听到别人说爸爸不好,而气呼呼鼓着小脸的鹿崽,嫩着小嗓子朝马二妮喊:“不许说我二蛋爸爸坏话!”
见马二妮闻声转过的脸上,凶气十足。
鹿崽小卷毛颤了颤,小短手搂紧了林海峰的脖子,嘴里却更大声的说:“不许你说我二蛋爸爸的坏发!”
最后个‘话’字喊破了音,喊完小身子绷的直直的,握紧的小拳头举在胸前,努力瞪圆了眼睛盯着马二妮。
大有你再骂爸爸,我就咬你一口之势。
林海峰心里突然蹦出个成语——萌虎咆哮。
嗷呜~
受到心房暖意的感染,林海峰再出口的话都温柔了两分。
“大家怎么都不说话?我还等着凑凑热闹呢。”
场面再次静了静,随后就像一滴热油滴尽了水里,全场炸开。
“海峰回来探亲啦!”
“海峰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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