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群简单纯粹的“傻子”。
遇到难事,哭。
难事有了解决之法,笑。
可就是这群“傻子”,却始终坚信自己是有本事的人,从而一直对他们家抱有善意。
他想到这笑容更甚的扬声:“鹿崽还有一个更省时更省力且还能为你们创收的法子,你们想不想听?”
“想!”
林老娘第一个捧场,其他队员愣怔了下,也停下动作,喊想。
林海峰从车上抱下女儿,放到地上,眉眼宠溺的揉着女儿的头,柔声说:“那鹿崽你就和大家说说吧。”
鹿崽面对着一双双盯着自己的双眼,半点都不带发怵的,忽闪着大眼睛说可以把鸭鸭赶到麦地里。
等她说完,全场哗然。
众人或拍大腿或抚掌,一惊一乍的说自己咋没想到,还是鹿崽聪明。
“哎呦我的乖孙咋就这么聪明呢?”林老娘喜笑颜开的反复重复这句话,满腔喜爱与自豪无处发泄,只好蹭着孙女的小脸。
鹿崽肉乎乎粉嘟嘟的脸颊,被她蹭的像一团果冻似的来回晃弹。
众人看的眼热心热,一面夸奖着鹿崽聪明,一面伸出手想抱抱鹿崽,林老娘自己都还未抱够,哪里舍得让给大家?身子扭转朝向另一个方向,躲开大家的手,见他们跟着转,她也继续再次转身躲避。
鹿崽看这样极像在玩躲猫猫的游戏,开心的笑出小奶音。
林海峰打断还想再逗下去的众人,出声提醒道:“我们该去灭蝗虫了。”
“对对对!所有人都赶紧回家拿工具去,记得要是口大,密尾长的篓子、网!”看的乐呵的三爷爷神色一凛,忙不迭的摆手催促。
口中应着的队员们已经跑了许远。
三爷爷笑呵呵的对鹿崽说:“鹿崽,爷爷把带鸭子去地里的活交给你成不?”
鹿崽连连点着小脑袋说好,挥着小手和爸爸说过拜拜后,噔噔的迈着小短腿去找鸭子们。
林四连忙跟上,抱起妹妹。
林海峰则带上拿着工具回返的队员们去麦地。
途中,他提醒道:“三叔,我们应该先去大洼队打声招呼。”
“跟他们打啥招呼?我现在只想打他们!”三爷爷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大洼队的痛恨,咬牙切齿的说。
林海峰淡淡一笑,“我们毕竟是帮他们去抓蝗虫,于情于理都要通知他们一声。”
“谁帮他们抓蝗虫了?我巴不得蝗虫把他们庄稼啃完,饿死他们那群龟孙!要不是蝗虫会飞到我们地里,我现在笑着看他们的庄稼被蝗虫啃!”三爷爷气的吹胡子瞪眼。
林海峰扶额,心里直叹气,好吧,看来还是得说直接点。
他顿下脚步,视线一一从气愤的众人面上扫过,微抬下巴问:“蝗灾这么大的事是瞒不住上面的,上面必定会派人来调查,到时他们若是调查到罪魁祸首反而在袖手旁观,由旁人为他们收拾烂摊子,你们说领导们会怎么想?”
“会气个半死呗。”三爷爷想都不想的答。
林海峰黝黑的双目里滑过流光,笑的意味深长,“有时出气并不一定要用拳头,比如这次的事,你们就可以根据大洼队的懒滑特性,诱哄着他们千万别来捉蝗虫,他们一不来……”
这下,众人就是再傻也听懂了他的话,何况大家还不傻,于是队伍里响起了一串串“嘿嘿”的坏笑声。
“高,实在是高!”三爷爷朝林海峰竖了竖大拇指,接着大手一挥,“走,咱们好好的去和大洼队‘打招呼’去!”
“哎!”队员们整齐的应声震天。
林海峰望了眼大洼队的方向,眼里的冷光一闪而逝。
队员们在路上商量好说辞才跨进大洼队,为了能更好的骗到大洼队的人,所有人都装作累极了的模样。
接着大家按照商量好的说辞开口。
刘大叔语重心长的劝:“地里蝗虫这么多,你们咋还有心情坐这闲聊呢?快点跟我们去捉蝗虫吧,不然蝗虫把你们地里的麦子啃完,来年你们吃啥?”
李得水边说边上前拉人,“他说的对,咱们赶快去抓吧!我跟你们说蝗虫好抓的很,一点都不难!”
大洼队被他拉着的男人,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点着脚尖斜着眼打量了一眼,鼻孔朝天的心想:哄谁呢?你看看你这身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还骗我们说不累,当我们是傻子呢?
“真的不累!我们老队长都算过了,只要咱们昼夜不停、一刻不歇的抓上四天准能抓完!所以……”李得水话未说完就被哥哥李得子拍了下后脑勺。
李得子一把弟弟拉到身后,恨恨瞪了他一眼后,陪着笑脸说:“他说错了,不是四天,是一天就能抓完,还是抓着玩着的那种!”
他眨巴着小眼睛真诚的望着大洼队的众人,满脸写着“信我信我”。
大洼队的人这下更不信了,心里一致认为大洼队的人是想骗他们去捉虫,不然往日里一见就想动手的他们,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了?于是所有人都摆着手说不去。
他们队里最懒的刘大懒,蹲靠着墙角,手伸进衣襟里搓着胸膛上的灰,心慵意懒的撇嘴,“都是蝗灾了还捉啥啊?知道啥叫灾不?灾就是老天爷降下的惩罚,是咱小老百姓抵抗不了的东西,你们要是闲的蛋疼你们就去捉,别来烦我们,黄鼠狼给鸡拜年,当谁不知道你们心里那点小九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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