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歪歪脑袋,脚丫子在地上挪了挪,尚在考虑。
“嗒嗒,我们来玩劈柴的游戏呀。”许妞妞转动眼珠子,舞了舞手中的柴刀。
嗒嗒还小,过去又傻,付蓉从不让她劈柴。
可对小娃来说,拎着柴刀将木柴劈成两半,发出“哐”一声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果不其然,在许妞妞抛出这话的一瞬间,嗒嗒就毫不犹豫地跑过来:“好呀!”
许妞妞装出一副好姐姐的姿态,把着嗒嗒柔软的小手,教着如何劈柴。
可嗒嗒到底没有经验,又生得瘦弱,若是一不小心,柴刀劈到了自己手上——
到时候,她就说是嗒嗒抢着要玩柴刀,拦都拦不住。
那小手就算被剁得血肉模糊,也没人怪自己,毕竟她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罢了。
许妞妞这样一想,嘴角有止不住的笑意:“嗒嗒,劈吧。”
“嗯!”嗒嗒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
她的小手攥着柴刀,眼睛闭紧,用力往下一砸。
许妞妞的嘴角不自觉露出诡异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哐”一声响,手起刀落,柴火被劈成两半,嗒嗒毫发无损。
许妞妞愣住,盯着地上被劈得齐齐整整的柴火,跟见了鬼似的看着嗒嗒:“你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因为嗒嗒是最强壮的小猪啊。”嗒嗒觉得莫名其妙,小手攥着柴刀,盯着看了一会儿,一本正经道,“不好玩,还你。”
许妞妞单手接过柴刀,一时没拿稳,柴刀重重地摔在地上,柴刀刀背砸到她的脚丫子。
她惊叫出声,猛地一跳,等疼得回过神,颤着手脱下鞋子看了看。
小脚趾已然青紫,指甲嵌进肉里,许妞妞疼得面色苍
白。
……
与屋外相比,屋里的气氛显得焦灼许多。
周老太骂骂咧咧,将搪瓷杯摔在八仙桌上,敲得乓乓响:“一回来就偷懒?家里活儿都不用干了?”
付蓉开口道:“娘,我在猪圈里待一天了,孩子爹也刚下工,喘口气都不行吗?”
周老太哼笑一声:“行啊,上吊还要喘口气呢。文化人就是文化人,不知道的还当你们俩口子是家里头最出息的——”
而她话音未落,屋外突然传来“吱呀”声响。
木门被缓缓推开,许老头面色严肃,双手款在身后,而许家老三许广中手中提着做木工用的箱子,风尘仆仆。
“娘!我们回来了!”许广中嬉皮笑脸。
看见最宠爱的小儿子,周老太眼睛一光:“你俩咋回来了?回来也不说一声!”
许老头锐利的目光扫过老伴的脸,又落在许广华的身上。
在这家里,老婆子爱磋磨大房家,许老头却不是,他很明事理。
“爹。”付蓉道。
许老头应了一声:“家里各人有各自的活要干,谁都不是像陀螺一样从早忙活到晚的,你俩坐着歇一阵。”
周老太看见老伴这责备的眼神,知道是刚才自己说的话让他听见了。
她最怕老头数落自己,顿时老脸一僵,假咳了一声,却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愈发惊天动地,连耳根子都红透了,直喘气。
许广华嘴笨,没多说话,只是忙着去给他们收拾收拾带回来的行李。
这会儿出门不方便,要接镇上的活,父子俩都是直接在别人家里住下的。
有时候一眨眼就住个十天半个月,再回来的时候,他俩就像是家里凯旋而归的英雄一般。
第一个迎上去的,自然是陈艳菊。
陈艳菊别提有多欢喜,招呼着两个儿子跑去找爹。
俩皮孩子一冲上去就撞得许广中膝盖一酸,正疼得龇牙呢,眸光一转,看见屋外门槛边站着两个小人。
他一脸狐疑,一个是妞妞,另一个是谁?
许妞妞一看见许广中,脸上就堆起乖巧的笑容。
这个家里,在后世除了付蓉之外,三叔许广中也是有大出息的。
他将许老头的手艺传承得极好,再加上嘴皮子溜,头脑又灵活,因
此到了八十年代末,就已经给自己赚到了第一套小别墅。
而后他放眼于房地产界,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在她穿回来之前,许广中已经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富商。
许妞妞深知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会儿还是得与三叔先打好关系的。
于是她像平时争取表现时那样,忍着脚趾的疼痛,尽量迈着轻快的小步伐,一蹦一跳地走到许广中面前,想要讨好。
可没想到,许广中的目光已经全然被嗒嗒吸引。
小女娃白白的、粉粉的,一双眼睛又大又圆,跟黑葡萄似的,一本正经地观察他,机灵却不精明,露出小表情时甚至是憨态可掬。
这孩子——好眼熟。
他正要问一嘴,突然听见付蓉说道:“嗒嗒喊三叔。”
嗒嗒立马听话地说:“三叔好!”停顿片刻,又迈着小碎步跑到许老头面前,“你是爷爷,对吗?”
许广中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他回头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爹,又瞅了瞅媳妇,最后用眼神询问:嗒嗒不是个傻的吗?
许老头一听嗒嗒喊自己,也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用力地搓了搓耳朵,又揉了揉眼睛,以确保自己不是老得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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