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
来的一路上,他们一直在心底反思,这些年对女儿的不闻不问,究竟是因为恨铁不成钢,还是所谓的面子在作祟。
他们在城里都有体面的工作单位,一直以来,不管是身边的亲朋好友还是同事,都羡慕他们培养了三个优秀的子女。
可没想到,曾经如此优秀的女儿竟选择了一条他们不赞同的路,并将生活过得如此糟糕。
于是在一场激烈的争吵之后,他们索性直接与女儿断了来往,美其名曰是让她受了挫之后才回来,可实际上呢?
“你娘提过我们吗?”郑平娣心中发酸,声音哽咽。
嗒嗒仔细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提过一次,娘说你们不要她了。”
这话还没说完,郑平娣与付丛森已然觉得心口仿佛被针狠狠一扎,深深的自责与羞愧油然而生。
嗒嗒坐在郑平娣的怀里,正纳闷着,一抬头,就见她已经落下泪。
再一转头,付丛森也转过视线,脸上写满了难过。
“姥姥、姥爷,不要哭啦。”嗒嗒乖巧地安慰,“等娘下班回家看见你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嗒嗒的嘴角扬得老高,一双小手捧着她姥姥苍老的脸,笑盈盈地安慰着。
这一道暖流缓缓流淌,逐渐充斥着胸腔,一时之间,郑平娣愈发动容,将孩子紧紧抱住。
葛慧从进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话,看着公婆和丈夫感动得七荤八素的样子,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小丫头是挺可爱的,那小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哄得长辈们一愣一愣。
只是,他们该不会要将这孩子接回家吧?
光是养个小姑子就已经够吃亏的了,还得养个小的?
光是一想,葛慧就眼前发黑。
“鸡蛋羹和肉汤做好了!”喜气洋洋的声音伴随着周老太欢快的步伐,她一手端着一个碗,匆匆走出来。
鸡蛋羹蒸得又滑又嫩,肉汤虽没放太多调料,但光是一把盐巴,就已经能将这鲜味发挥得淋漓尽致,只半晌工夫,满屋子都飘着食物的喷香。
周老太殷勤得很,给嗒嗒递了一把勺子,又破天荒地抱起她,将她放在了小凳子上。
嗒嗒可没得过她奶的如此优待,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连脖子都缩起来。
不过
,难受归难受,看见这两盘美食,嗒嗒就已经馋得不得了,用勺子挖了一口鸡蛋羹往嘴里送。
周老太忙活了这半天,可不是为了看孩子吃的,她一转身,拖着跛腿迅速往灶间走,又拿了把勺子出来。
怎想她还没开动,就被许老头厉声制止:“给孩子吃的,你凑啥热闹?”
周老太一愣神,见亲家面无表情地瞅着自己,吞了吞唾沫:“我就是闻闻味儿……”
嗒嗒吃东西的时候不紧不慢,一口都没漏到桌上,每吃一口,她就会眯起眼睛,不自觉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见孩子吃得这么香,郑平娣与付丛森打心眼里高兴,只要是望着小外孙女的时候,那脸上的笑容就没消散过。
屋里所有人都等着嗒嗒吃蛋羹喝肉汤,谁都不催促,就跟职工大院里有人把自家电视机搬出来,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般。
等到嗒嗒终于吃饱了,摸着小圆肚子一脸享受,周老太才装作不经意地上前收碗。
她本想沾嗒嗒的光,自己也解解馋,可没想到,两个碗端到灶间时定睛一看,里头干干净净,连一点肉沫都不见!
周老太气得想骂人,嘴巴叨叨个没完,却也只是将话语压在嗓子眼。
毕竟外头还有这么多人,要是丢了脸,老伴可跟她没完。
小外孙女这么乖巧机灵,付丛森与郑平娣心里都是欢喜得很,心头压的大石与久未得到释放的烦闷都被她的笑容拂开。
只是,想到付蓉,他们的心情又难免沉重起来。
眼看着离她回家的时候越来越近,郑平娣手心冒汗,看向付丛森。
她轻声说:“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别说些让她心里难受的话。就算看见她的脸——也装作没看见吧。”
付丛森也赞同:“到时候我们带她上镇医院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两个人这样讨论着,却不想儿媳妇插了一句:“她那脸绝对好不了,就是上沪市看最好的大夫都好不了。那天我都看见了,吓人得很!”见自己话一说完,公婆与丈夫就面色不善,她又摸摸鼻子,尴尬地补充道,“真是可惜了,二妹以前长得多水灵标致的,被耽误成这样……”
葛慧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心底早
就已经窃喜不已。
当年她多优秀,谁见了都得夸个没完,可一嫁入付家,事事都要被付蓉给压一头。
只是风水轮流转,现在别说付蓉的闺女教得有多好,光看那张脸都烂成什么样了,压根没资格和自己相提并论。
葛慧心情舒畅,不自觉就低笑一声,却不想就在这时,余光里扫见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走来,那道身影边上,还跟着一个人。
付蓉是在村口碰见市一小的校长。
庄校长是特地坐了许久的车,来这村子里找付蓉的。
“庄校长,里面请。”付蓉猜测他为了昨天的事来,很有些意外,毕竟他是学校里德高望重的校长,即便承诺给她补偿,也不必亲自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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