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拥有了!
他与嗒嗒在地里玩了许多天,仿佛将所有孩童的天性都释放出来之后,忽然想到,也许他该干农活了。
许年傻乎乎地扛着比他还要
大的锄头,想要跟许广华去地里上工。
却不想,许广华笑了:“傻孩子,老队长才不会给这么小的孩子算工分。”
许年愣了愣,他不用干活吗?
见许年这怔愣的神情,嗒嗒还以为他失望呢,拉着许广华的手撒娇:“爹,嗒嗒也想上工。”
许广华失笑,逗她:“嗒嗒更小,得等个十多年,才能上工。”
不过到时候,孩子们肯定已经有了自己的出路,不会甘心留在地里。
因为即便是他,都已经在寻求新的方向。
孩子们只会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十多年是什么时候?”嗒嗒好奇地问。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有时候是三百六十六天。”许年告诉她。
嗒嗒便掰着小手指,一天一天数着,等数到自己都记混了这天数,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嗒嗒还要过很久很久,才能成为生产队的社员。
小丫头这模样极其娇憨,逗得许年忍不住笑了。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不过回到父母身边几天而已,他的心扉就已经开始逐渐敞开。
“哥哥,我们去玩游戏吧!”嗒嗒拉着他的手,往地里狂奔。
刚一到田野中,就撞到了宋小航。
“小航哥哥也和我们一起玩吧!”嗒嗒热情地邀请。
宋小航板着脸不搭理她,可看嗒嗒压根就没发觉自己生气,便忍不住说道,“以前我是哥哥,现在怎么变成小航哥哥了?”
嗒嗒咧着小嘴巴,笑得眼睛弯弯的:“因为以前我没有亲哥哥呀!”
宋小航更恼火了,没好气地瞪了瞪许年。
怎想许年也不退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嗒嗒哪能想到两个哥哥在为自己争风吃醋,她欢快地跑到田野中小女娃们的身边,和她们一起玩起了跳皮筋的游戏。
被抛下的宋小航与许年面面相觑。
半晌之后,宋小航白了许年一眼,丢下一声“哼”,便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走到半路,他又轻声叹气。
听他爹说,那个坏后娘明天就要嫁进来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他还有没有好果子吃。
嗒嗒不是说要帮他赶走坏后娘的吗?
骗人!
……
许年一直在边上等,等到嗒嗒跳完皮筋,才上前说道:“嗒
嗒,今天我们要早点回家。”
嗒嗒一拍脑门子,对哦,今天三婶婶和三叔屋里头要多一个小妹妹啦!
兄妹俩手牵着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而这时,许妞妞正走进三房屋里,拿出一条小小的手帕。
“三婶婶,还你手帕。”许妞妞细声细气地问。
“不是我的。”陈艳菊说。
她哪有这种稀罕玩意儿,平时别说嘴巴了,就连流了鼻涕,都是直接往衣服上抹的。
许妞妞有些奇怪:“这是我今天在你屋里打扫的时候捡的呀。奇怪,不是你的,会是谁的呢?”
平日里家里头儿媳妇上工,周老太便会让孙女去扫地,因此陈艳菊对许妞妞的说法深信不疑。
她一把抢过手帕,凑到鼻尖深深嗅了嗅。
没什么味道。
可她已经拧了眉头:“难道是那寡妇的?”
许妞妞忙说道:“三婶婶,你别说是我捡的,我怕三叔生我的气。”
“他敢!”陈艳菊瞪了瞪眼,但也知道自己男人的脾气,便将手帕拧成一团,塞到自己兜里。
以许妞妞对陈艳菊的了解,她虽说脾气冲,却不是个莽撞的性子。
否则上一世在得知许广中与寡妇有染之后,就不会一忍再忍,无数次退让。
许妞妞相信,陈艳菊不会出卖自己,因此才会将之前捡到收好的手帕拿过来,假装是那寡妇的。
门外传来一道响声,许妞妞高兴地说:“一定是小妹妹来了,我去开门!”
陈大福家的寡妇抱着闺女上门了。
陈艳菊盯着她瞧。
祁晓穗长得很美,这样的美,与付蓉那端庄大方的感觉截然不同。
她的皮肤雪白雪白,能发光一般,一双丹凤眼是狭长的,仿佛能勾人魂,乌黑浓密的发丝则编成一个粗粗的麻花辫,垂在肩膀的一侧。
再看她身上虽穿着粗布衣裳,却因为裤子裁短了一截,露出白皙纤细的脚脖子……
只消上下打量一眼,陈艳菊便可以确定,这不是个正经寡妇!
这样一来,甭管祁晓穗抱着的闺女有多招人稀罕,她都不愿多看一眼了。
要是养了这孩子,她男人成天和这寡妇有交集,岂不是往家里招贼吗?
只不过,她该怎么拒绝呢?
“婶子,我能不能
抱一抱妹妹?”许妞妞软乎乎地问。
祁晓穗便赶紧把孩子交给她。
许妞妞坐在小板凳上,将小婴儿紧紧抱在怀里,另外一只手拖着她的小屁股,脸上流露出天真的笑意。
“你岁数这么小,居然还懂得抱孩子。”祁晓穗笑着说。
然而就在这时,忽地听见小婴儿的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