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
那位同学突然小声的说道:“那边有个大院子,以前是专门用来关押集团迫害的……”
话音未尽,苏锦绣已然了解。
她也曾听宋征军说过,在闹得最厉害的那两年,不仅他们这样的农门领导受波及,不少真正的中心领导也被秘密关押,在这期间发生的事,他下乡了所以不知道,但是那些档案却是绝密的,哪怕是他,都没资格翻阅,可见当年黑暗。
“前些时候,大领导给那几位领导翻案了,院子就空下来了,你要是有想法,得趁早下手。”
苏锦绣听了也有些激动,手都不由自主的颤抖。
她吸了口气:“我现在就去找我们部长去,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事情。”
“嗐,好说。”
老同学身子往后一靠:“你丈夫是经济系的,以后我们说不定还要打交道呢。”
“行啊,记你一功。”苏锦绣笑笑,拎起旁边的包背上:“我有急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啊。”说完就和同学们摆摆手,急急忙忙的走了。
回了部门得知部长去上面汇报工作去了。
苏锦绣也没多留,和同事们寒暄了几句后就出门急急忙忙的上了车,直接往大学那边去了,她想先去看看那个院子。
院子并不难找,甚至很醒目。
三层高的楼,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院子里铺着预制块,缝隙间的草长到了腰那么高,大门是那种钢管的栅栏门,上面挂着铁链和大铁锁,铁锁的锁环都锈了,钥匙在街道办事处的主任手里。
苏锦绣站在门口,朝里面张望。
刚刚她去找办事处主任,要求进去看一看,可那主任说,没有手续不能进去,所以只能站在门口看看。
院落很大,除了主楼,旁边还有两栋二层小楼,右边那栋屋顶已经塌了,但是看墙体还是很坚固的,只要修缮一下,重新投入使用应该问题不大。
“那房顶是怎么塌的?”苏锦绣问旁边的街道主任。
“七六年就塌了,那时候不是地震嘛。”主任抓了抓头:“那时候塌下来还砸过人呢,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才出院。”
“这样啊……”
房子经历过地震,看来还是得找专业人士来做个评估,要是危房的话,还得推倒重建。
苏锦绣挥别了街道主任,又绕着院子的外墙走了一圈,这院子很大,靠近门口那边,是一条十分萧条的街道,两边建着房子,但是离了这片地方,往后门的方向走,就能发现,越来越荒凉,最后直接入目的就是一大片空地。
这在未来可是寸土寸金啊。
心痛!
要是能一起拿下来就好了。
苏锦绣在原地看了又看,想了又想,然后才准备离开。
却不想,到了巷子口就看见几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男人正肩搭肩的走过来,看见苏锦绣时眼睛一亮,然后就冲着她这边来了。
因为今天是毕业日,苏锦绣穿的是新衣服,脚上也穿着崭新的皮鞋。
跑肯定是跑不掉的。
苏锦绣有些慌,低着头,装作没看见的直接转头往街道办事处的方向去了。
那几个男人就远远的坠在她身后,一直看她进了街道办事处,才郁闷的踹了一脚墙角,仿佛有些愤恨刚刚怎么没揽住她似的。
站在门里的苏锦绣看着那几个男人忍不住的蹙了蹙眉。
转头问主任:“他们是这的本地人?”
“可不嘛,现在那些大厂子不给招工了,就算有招工名额,那也是谁的分数高录取谁,他们书也不肯读,就是街溜子,败坏风气的很。”主任忍不住的冷哼一声,显然对这群人的不满由来已久。
“难道就让他们这么浪荡着?”
“不然怎么办?”
主任叹了口气:“现在别说他们了,就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好咯,这东西的价格涨,可这工资却是不涨,前些时候,咱们这的一个鞋加工厂,还拖了两个月工资呢,也不知道这世道是怎么了。”
苏锦绣听了也忍不住的跟着叹气。
国家改革,脚步越夸越大,而很多厂子还在固步自封,坚持原来的步调,再加上人员冗杂,接不到大的生产订单,资金回拢过慢,导致厂子经营不善,自然而然的,也就拖欠工资了。
而且,有的厂子很可能还有领导阶层为了面子工程,挪用资金去装点门面……那就更是个无底洞。
“我送你到巷子口吧,那边应该有车拉人的。”
主任摘下脸上的眼镜,率先出门,带着苏锦绣去到巷子口。
恰好有个年轻人蹬着三轮车过来,主任连忙打招呼:“小朱啊,你将她带到站台去。”
“好咧,快上车。”
年轻人很是有活力,解开车笼头上的毛巾就把椅子上擦了擦:“这位姐姐快上车吧。”
嘴巴也是真的甜。
苏锦绣看了主任一眼。
主任挥了挥手:“你上车吧,那些街溜子不敢找小朱的麻烦。”
“谢谢你了,陈主任。”道了谢,苏锦绣上了车,那个叫小朱的立刻上车蹬起了车。
苏锦绣环顾了一下上面的挡棚,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再看向右边的篓子里,是一块用来招客用的木头板子,板子上用毛笔写了‘载客’两个字,旁边空白的地方,则是画了一条云中翻涌的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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