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非常安静,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大型盆栽,虽然已经是深秋季节,但大部分的盆栽依旧郁郁葱葱,充满旺盛的生命力。
天气晴好,初升的阳光暖洋洋的洒下来,院子里背对着院门摆着一张躺椅,上面铺着柔软的褥子,一个安静到几乎没有声息的少年闭着眼睛躺在上面。
躺椅的旁边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同志,一头短发,穿着深蓝色的衣服,看上去一脸朴实,应该是少年的保姆之一。
她见到廖原他们走进来,就立刻站了起来,轻声道:“小舟,你哥哥来啦。”
廖舟还是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一点反应也不给别人。
廖原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笑着走到躺椅前蹲下,然后温声细语的说道:“小舟,我带着之前说的那个神医过来看你了。神医在他们的医院刚刚治好了一个跟你一样的孩子,就是之前哥哥跟你说过的那个于小山,他再过几个月就可以站起来了。”
廖舟掀了一下眼皮,冷冷的看了一下廖原,然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廖原还是在笑,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温和,他说:“你在这里躺了多久了?哥抱你进去,让许医生给你看一看,好不好?”
廖舟这才有了反应,他闭着眼睛说:“不是神医吗?还要进去才能检查?我以为她看一眼就能治好我了呢。”
廖原有些尴尬的看向许菱双,许菱双说:“不要紧的,就这样也可以看。”
院子里的光线很好,所以许菱双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掀开廖舟身上的毯子,开始给他检查起来了。
廖舟比于小山还瘦的厉害,加上他皮肤苍白,所以看上去脆弱的好像下一秒就要飘走了似的。
“你做什么?”廖舟显然很生气,他一生气脸就涨红了,而且眼睛瞪得老大,像要吃人似的。
许菱双不说话,只专心致志的给廖舟做检查,她一边检查,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廖舟伤处的情况。
廖舟先是生气,之后见许菱双压根不理自己,他就咬着牙忍气吞声的盯着对方看。
许菱双检查过后,就把廖舟的毯子重新盖了回去,然后说:“伤了三年多,你们把他照顾的很好,身上一个褥疮都没有,而且他的肌肉也没有萎缩的太厉害,确实是花了心力了。”
廖原说:“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当然要好好照顾,家里一直是三个保姆轮班照顾他,但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他马上就满十八岁了,我还是希望他能站起来,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但凡有点可能的医生我们都请过来给他看过了,但所有人都说手术的风险非常大。有人提议送去苏lian治,可我弟弟这个身体,根本就没办法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倒是联系过那边的医生,可惜因为种种原因又过不来。许医生,怎么样,你觉得希望大吗?”
“你弟弟的病情比于小山的情况稍微严重一点,不过既然他的主治医生是国内这方面的权威,那么治好的几率肯定不会比于小山低的。”许菱双说:“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画图,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戴子豪立刻道:“请许医生跟我过来,这边什么都有。”
宽敞的书房里,戴子豪准备好了画纸和各种各样的画笔,桌面光洁如新,椅子上铺着柔软的厚垫子。
许菱双坐下就开始动笔画图了,过了一会儿,戴子豪又轻轻走进来,在书桌旁边的小茶几上摆了一壶热茶和两个大盘子。
一个大盘子里面放着七八种京市的点心,另一个大盘子放着切好的水果,有梨子、山楂、苹果,散发着清甜的香味。
院子里,廖舟说:“哥,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花了那么长时间说是考验了一个什么神医,结果来的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是神医?她是我爸养在外头的那些狐狸精还差不多!”
廖原脸一板,低声喝道:“不许说这样的话!你还懂不懂礼貌了?而且,有于小山的例子摆在这里,难道我会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吗?全家上下,就我跟妈最担心你的病情,你难道不清楚吗?而且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貌取人是最要不得的。你之前是怎么摔伤的,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就是因为你以貌取人,结果中了别人的招!”
廖舟面色一变,咬着牙不说话了。
廖原的语气放的平和了一些,他说:“哥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希望就在眼前了,再坚持一下,哥陪你一起坚持一下。哥相信,过年前你肯定可以站起来的。”
廖舟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他轻轻闭上眼睛,瘦的吓人的右手轻轻握住廖原的小臂,之后才轻声说:“哥,我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我不敢……”
“那也无所谓,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呗,之前于小山也说过这样的话,反正不会变的更差了,那就试一试也无妨。”
“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很多很多次。”
“不在乎多这一次的。”廖原说:“而且这次是做手术,打了麻药之后就没感觉了,你也不会经受之前的那些疼痛。总的来说,肯定是没有损失的。”
许菱双在屋子里认认真真画了很久,除了吃饭上厕所之外,她一直都待在那个书房里。
廖原今天一整天都待在这里,他陪着廖舟出去散了两次心,回来后见许菱双还在书房里,廖舟就说:“这女同志一直在书房做什么?她不是医生吗?画什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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