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罗老的状况看起来特别差。
而且要真是包菊捣的鬼,现在不把人带走,包菊要给上面打个红色电话,上面再一调人,别的不熟悉的农场,她更加调不出人来。
这人要怎么调,这可是个重刑劳改犯。
但这时,邓昆仑给了苏樱桃一个新思路:“小苏,你去跟胡场长谈,就说我们密林农场有一种新型的挖掘红柳设备,让胡场长抽调几个重型犯,到咱们密林农场去学习使用先进的新型设备,不就可以了。”
对啊,重型犯虽然不能直接调走,但技术学习是可以的。
苏樱桃就说嘛,自己带着博士绝对没错,他虽然看起来懵懵登登,但总能在不经意间给她一些新的想法和思路。
就这么干,苏樱桃转身,跑去跟胡场长商量这事儿去了。
……
早些时间,褚岩和包菊也在赶往成县劳改农场的路上。
在路上,包菊才跟褚岩说起来:“罗衡就在成县劳改农场,他是你爸整下去的,他的孙子已经要在报纸上出风头了,要是刘伟在劳改农场碰到他,可就麻烦大了,上面领导看到,肯定要给他翻案子。”
“我爸是不是有毛病,好端端的战友,他不是都说过,罗衡在战场上还救过他的命,他干嘛整罗衡?”褚岩问。
包菊直滋气:“那我怎么知道……就那个地方吗,到了到了。”
因为看到一辆皮卡,包菊示意褚岩赶紧停车,她估计是到地方了。
褚岩一脚踩停了车,一言不发。
包菊想下车,发现车门是锁的,于是说:“开车门啊,你怎么不开车门?”
褚岩还在犹豫,包菊突然哇的就叫了一声,因为她看到苏樱桃一行人从成县劳农场里出来了,而且后面赫赫然的,跟着罗衡。
不止罗衡一个,有五六个劳改犯,由民兵们押着,一个个的跳上邓昆仑那辆皮卡车,全坐在了翻斗里。
那辆车可真能装啊,一个翻斗里装了六七个人。
这是什么运气啊这是。
包菊眼睛里火星子都要迸出来了,她究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岔子。
这个苏樱桃是她的克星吧,跟录相师打的火热不说,今天居然带着希哈努克来农场,还就那么巧的,把罗衡从劳改农场给带走了?
要是苏樱桃还没调走人,她去了农场,至少可以阻碍这件事情,但现在苏樱桃已经把人带上皮卡了,她还能怎么办?
她现在下车,进行阻拦的话,岂不是领导人们都得知道,罗衡是她整的
而这时,那辆皮卡发动了,已经向前走了。
“岩岩,你说怎么办?”包菊侧首看着儿子:“罗衡是被你爸整的,他要给平反,你爸就得完蛋。”
褚岩顿了很久才问:“您说怎么办?”
包菊还能怎么办?
“送我去红岩,我得坐飞机立刻回首都,希哈努克先生擅自出行就是违反中央的规定,苏樱桃得受处罚,她从劳改农场往外调人更加不对,这些咱们都必须向上反映,要狠狠的反映。”包菊恶狠狠的说。
俗话说得好,恶人先告状。
毕竟秦州山高皇帝远,包菊只要坐上飞机飞回首都,就是先告状的那个,她要在第一夫人面前好好告那个苏樱桃一状,这个女同志太过分了,每一天都在挑战包菊的底线,她要不在第一夫人面前把她形容成个大大的反动派,她就不姓包。
至于罗衡,只要第一夫人吐口,随便点评几句,他就不可能被翻案。
“好吧。”褚岩说。
“放心吧岩岩,等妈回去就在你爸跟前多劝劝,多说说你的好话,很快就能把你调走的,你们父子的关系也该缓合了。”
包菊拍了拍儿子的手臂,虽然还是很紧张,但好歹有儿子在身边,她心里还是比较放松的,甚至哼起了《红灯记》来。
但是褚岩开着车猛打一把方向,轮胎朝着一块坚端朝上的石头就狠狠撞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方向盘刷的往左打滑:轮胎爆了。
“岩岩,你疯了吧,你怎么回事,这车爆胎啦?”包菊看他突然听下了车,跳下车来,尖叫着骂了起来:“你这个孩子就是不懂事,蠢到家了,从小到大我对你那么好,可你看看你,不争气,样样事情干不好,小时候我要拖地,你就非得站在那块地上,我要做饭,一转身你必定在我身后,害的我淋你一头的面汤,你一辈子昏昏噩噩,没有一丁点儿的眼色,尽会给人添乱,到现在还是。你知不知道你爸要真的出了事情,就是你害的,啊?你爸出了事对你有什么好?”
这是一种从褚岩两岁开始就一直在经历的语言暴力。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对你很好,给你钱花,考试不好也没关系,甚至晚上还会哄你睡觉,可是她也会不经意的倒你一头面汤,还非得说是你站错了地方,拖地的时候故意拖搡到你脚下,把你绊倒,栽倒在地上,还要说你没眼色。
一个孩子从两岁起就经受这种教育,会让他从小,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个一无事处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会成为一个好人?
这种培养方式可以说非常好。
从小到大,褚岩对自己的评价就四个字:不是东西。
但褚岩一直相信自己的父亲,相信他是一个正派人,那也是他的高山仰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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