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业担心他把林和平吓得不敢来,以至于中午在食堂吃过饭就一直在屋里等她。
看到她的那一刻,周建业承认悬着半个月的心找到归处,“今天没事。老张闲得都带着倩倩出去玩了。”
“那那——”林和平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一脸尴尬地看着周建业,希望周建业主动说点什么。
周建业何曾见过林和平这般模样,知道她定是因为俩人关系转变而不自在,不敢故意为难她,“那什么?快进来。手里的东西不重吗。”
林和平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包裹,也看到手指被勒得通红,习惯性把包裹递给周建业,瞥到周建业手上的戒指,慌忙缩回来。
周建业简直想笑,又担心林和平恼羞成怒,故意装出一副很好奇的模样,“岳母又给我做衣裳了?”
林和平忙说:“不是。一包是鳗鱼干,一包是玉米面和豆面。”
“豆面?”周建业想也没想就问,“炒豆面?”
谈论起事情,林和平面对周建业的那种别扭感消失了,脸上也多了些许笑意,“你岳母让我给你做豆面面条。”
周建业听闻林和平还要给他做吃的,也不由地笑了,“现在做?”
林和平想说太早。
随之想到她得和好多面,放冰箱里冻着,便拿着脸盆去洗手。
周建业不能确定林和平来不来,早上没敢买肉。担心他在旁边,林和平手足无措,就揣着钱出去买菜。
周建业上辈子的婚姻一地鸡毛,今生前几年也没怎么跟他前妻相处过,现在他跟林和平的关系变了,周建业担心他那张破嘴说了不该说的话,故意买很多菜。
林和平擀面条擀的腰疼,眼角余光注意到周建业进来,下意识想抱怨几句,一见他左手拎一包东西,右手拎的比左手还多,顿时忘记抱怨,忍不住想骂人。
“怎么买这么多?”林和平压住火气,“我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周建业心中暗喜,他熟悉的林和平又回来了,“看着多,其实不多。”放在地上,拆开左手的袋子,“一只母鸡一条鱼和一块猪肉。这边全是素菜。今晚吃面条就鱼。猪肉明天早上吃。早饭后你把鸡炖了,留咱们中午吃。”
“那也吃不完。”林和平指着猪肉,“两斤还是三斤?”
周建业:“四斤!”
林和平惊得张大嘴。
周建业忙说:“不止我们俩。明天中午把帮你画规划图的两个家伙叫过来。”
“你早说啊。”林和平不禁瞪他一眼。
周建业笑着说:“咱家有冰箱,我吃不完放冰箱也没事。你整天说岳母会过日子,我看你过几年也得跟她一样。”
“她是我娘。我天天提醒自己别学她,也不可能完全避免不受她影响。”林和平把暂时吃不着的面条放冰箱里,就让周建业去杀鱼。
鱼做出来放盛有热水的钢筋锅里温着,她煮豆面加白面面条。
林和平担心周建业吃不习惯,豆面放得极少,只有一点点豆子味儿。
周建业挺喜欢,但面条里只有青菜,味道太寡淡,如果能加点肉就好了。
次日清晨,周建业放下碗就出去,林和平以为他去喊宴请的人,把厨房收拾干净,就去收拾中午宴客的食材。
然而,她刚把肉切成片,打算放冰箱保鲜层,周建业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小包东西。
林和平好奇地问:“又买的什么?”
“梅干菜。”周建业递给她,“师长家借的。中午做梅干菜扣肉,主食还是豆面面条。”
林和平误以为他战友喜欢吃,可她不会做,好在张政委会,找张政委请教一番,十二点半,饭菜端出去,周建业往面碗里夹浸了很多猪油的梅干菜。
饶是林和平迟钝,也知道是他想吃。
当着外人的面,林和平没好说什么,等他把吃饱喝足的两人送出去,林和平才问,“梅干菜扣肉拌豆面面条好吃吗?”
“好吃。”周建业道,“但——”
林和平惊着了,“一锅豆面你吃掉一半,还有但是?”
“吃没吃过苔干?”周建业不答反问。
林和平听都没听说过,“没有。”
“因乾隆年间年年向朝廷进贡,又称‘贡菜’。那东西要脱水晒干储存。吃的时候泡一点,跟面条一起煮,面煮烂它都不会烂,且吃起来清脆爽口。”周建业停顿一下,“我这么说你难理解,方便面调料包里的那些脱水菜,在它面前都是弟弟。”
林和平本以为他胡扯,见他说得跟吃过一样,“谁请你吃的?”
“一个战友,从老家带的,可惜他转业了。”周建业说着摇了摇头,“跟豆面一起煮,绝对比梅干菜拌面好吃。”
林和平:“让他给你寄点啊。”
“太麻烦。”周建业说着,看向林和平。
林和平忙说:“别指望我亲自去买。”顿了顿,“你战友老家是沿海城市还行,我过几年可能得去那边看看生产设备。”
“中原大地。”周建业很是不甘心地吐出四个字。
林和平笑了,“那就对不起喽。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说!”
林和平:“你退休后亲自去买。或者转——”
“不可能!”周建业打断他的话,“我宁愿不吃也不转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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