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大姐不禁庆幸她这几年经常陪着丈夫谈生意, 见过不少大人物,没有跟父母一起失态。也不禁庆幸从申城赶过来, 否则今天这事非得崩不可。
“安宁她姐, 吃鱼, 听说这个鱼不错。”陈家大姐一边招呼林和平, 一边朝她弟弟腿上掐一把——别傻愣着, 招呼客人。
陈然慌忙去拿他大姐带来的酒, 看到周建业又停下来,“姐——姐夫, 喝酒不?”
“不喝,开车来的。”周建业道。
陈然立即把酒放回去,“那就, 就不喝,吃菜。”看到桌上只有一道菜,“我我,再去催催?”
林安宁拉住他,“厨房没这么快。”
陈然停下来,“那就,先吃?”下意识问周建业,注意到他身边的林和平,又转向林和平。
林和平明知故问,“你怎么了?坐下,一起吃。”
陈然连忙坐下。
陈家大姐见弟弟紧张成这样,心中不落忍,故意问,“有家食品厂有些年头了吧?”
“从八五年到现在,六年半了。”林和平道。
陈家大姐道:“陈然和安宁好像才交往两年。”
“大姐,说什么呢。”陈然连忙给他姐使眼色。
林和平放下筷子,“你没猜错,是我让安宁那么说的。我们家安宁老实,不让她这么说,她可看不出人家因为什么跟她交往。”说着,转向陈然的妈,“陈然这么是不是?”
陈然的妈下意识想点头。
陈家大姐干咳一声。
陈母不由得转向女儿,随即清醒过来,尴尬地笑笑,“陈然没,没林厂长说的那么陈然这么大还没结婚,正是因为他太优秀,亲家婶子不知道选哪个才好呢?”林和平笑看着她问。
陈家一家四口顿时明白,林和平让林安宁瞒着他们没别的原因,只因陈母太挑剔。
弄清楚问题出在哪儿,陈家大姐松了口气,“安宁她姐说笑了,那不过是亲戚邻居以讹传讹。”看到服务员端着鸡蛋羹进来,连忙起身接过去,“这是我给小宝贝点的。”
周建业接过去,道一声谢,就让站他腿上的儿子改坐他怀里。
小孩看到熟悉的东西伸手就抓。
周建业朝他手上一巴掌。
小孩瘪瘪嘴,就想哭。
周建业扬起巴掌,小孩把眼泪憋回去,就找妈妈。
林和平可不想养出个纨绔子弟,敛起笑容,“让爸爸喂你。”
小孩知道“爸爸”是谁,要揍他的大坏人。
向来不爱搭理林安宁的小孩冲他姨姨伸出手。
林安宁摇了摇头,“让你爸爸喂。”
小孩扭头找万分陌生的陈家人。陈然想开口,陈家大姐抢先道,“小宝贝,让爸爸喂你。”
小孩转向周建业,面前多出一个勺子,勺子里有半勺嫩滑蛋羹,是他扭头求救时,周建业舀出来的。
周建业送到他嘴边,小孩嗷呜一口吞下去,就瞪着眼睛看着他爸爸。
“儿子,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吃饭。”周建业说着又舀一勺,吹几下送到小孩嘴边。
小孩很想一巴掌把他拍开,可妈妈不帮他,姨姨靠不住,陈家一群大坏蛋指望不上,只能听爸爸的话。
周建业见他又气咻咻的吞下去,立即又挖一勺。
小孩推开爸爸的手就找妈妈。
林和平指着碗,“吃完!”
小孩不甘心,可怜巴巴望着妈妈。林和平夹一点鱼鳃肉,移到小孩嘴边,“吃不吃?”
小孩要的是妈妈救他,不是帮爸爸一起喂他。小孩气得朝他妈手上一巴掌。林和平抬手给他一巴掌。
小孩的眼泪一下出来了。
周建业乐了,“是不是突然发现还是爸爸好?”
“叭叭……”小孩使劲站起来抱住他爸爸的脖子。
林安宁忙问:“宝宝会喊爸爸了?”
“叭叭……”
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到林安宁耳中,林安宁就看到她大外甥使劲蹭她姐夫的脖子。
周建业放下勺子,轻轻拍拍他,“不哭,不哭。是你先打妈妈,不能怪妈妈。”
“他能听懂?”陈家大姐忍不住问。
周建业道:“谁知道。不过就算听不懂也得跟他说清楚,省得以后知道他妈是厂长,他爸是军官,就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陈家大姐顿时觉得这话意有所指,不禁看一眼她妈。发现她妈尴尬的脸通红,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还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姐夫,宝宝不哭了,再喂他吃点吧。”林安宁开口道,“宝宝这些日子不喜欢喝奶,能吃大半碗鸡蛋羹。”
周建业给儿子擦擦眼泪,又舀一勺鸡蛋羹,“吃不吃?”
小孩下意识看他妈。
林和平问:“让我喂你?”
小手还很痛,小孩不想理他妈,扭头给她个侧脸。
周建业不禁笑了,“既然不让妈妈喂,那爸爸喂你。”
没有指望,小孩也没再东瞅瞅细看看,菜还没上齐,小孩就吃饱了。
周建业弄一点饼给儿子磨牙,就不再管他。一边吃一边问陈然,“听安宁说你们选了好几个日子,怎么选的?”
陈然愣住。
陈家大姐也愣了一瞬间,因她以为林和平和周建业看不上她妈,这事可能得拖很久。听闻这话,忽然想到人家真想拖,今天根本不会过来,连忙说:“找阴阳先生合计的。”不待周建业开口,就把日子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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