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时候,季灿灿算了算,是那十年刚开始没多久,确实乱糟糟的。
“我耳朵被打伤后晕了,后来才送的医院,伤好之后,我一个一个找他们算账了,不过他们运气好,挨了同样的打,耳朵都没事。”
季灿灿听出一丝睚眦必报的味道。
陈序也问:“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挺血腥的?”
“我没办法判断,谁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
季灿灿不可能劝说陈序放下过去的仇恨,谁成长过程中没有阴影的存在,就像她小时候还恨过继母,明知道父母没可能复合,也清楚父亲要有新家庭,可还是放不下,是因为不甘,后来长大也没有全部释怀,只是已经长大,可以强大到不去在乎儿时的情绪,偶尔想起还会有阴霾,但不会影响正常的生活。
再说陈序当时身处的环境不可能得到公平对待……
不过,“后来你父母恢复名誉后,你有追究这件事吗?”
陈序无所谓道:“追究过,对方给了补偿,给我父母。”
季灿灿沉默以对,因为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好在,陈序并不在乎这些,神情渐渐愉悦起来,为他们对这件事看法一致。
今天安安静静输完液,离开医院的时候,陈序看到医院大门口有卖桃的,只不过不是当初他们买过的小摊。
“去买点桃吧?”
“好。”
虽然不是同一个摊主,但给杆秤使小动作的惯性一样,这次被季灿灿看穿了。
付完钱走人,季灿灿心里一动,闲话家常般问:“上次我陪王老师来医院,你也来了,你们两家亲戚都认识吗?”
她并不是一个爱打听雇主家庭关系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憋着一个月没问,但今天时机刚好合适,不问一问,实在遗憾。
何况,她也没有别的途径得知闻馨馨的消息。
陈序倒不介意,简单解释:“是几家大人认识,闻馨馨是我养母的外甥女。”
季灿灿面不改色的扯谎:“那也是你的表妹啊,听说那姑娘是车祸之后恢复正常了,我们家附近也有一个烧坏脑子的,是不是也得经历车祸才能恢复?”
陈序失笑:“天真,怎么可能呢?她的事应该是巧合,连医生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抢救的时候心跳都停了,做手术的大夫技术高明,又抢救了一次,结果有了意外之喜,她到现在还在养病,听说是和正常人没有差别了。”
话的末尾让他想起当初胡瑾兰电话里的内容,脸色沉了沉,又在季灿灿看过来之前恢复如常。
季灿灿察觉陈序似乎不会不太喜欢提及闻馨馨的话题,迅速结束:“原来是这样,那车祸恢复还是不要随便使用的好。”
“对。”
陈序给了个肯定回复,果然没再多说。
到了家,季灿灿准备午饭,做了绿豆小米粥,菜也一样清淡。
饭后午休半小时,季灿灿刚恢复精神更换了沙发套,彻底清闲的去客房看书,她问过中专文化的考试科目也弄来了全套的课本,语文英语之类的对季灿灿没有难度,最有难度的是数学。
提到数学,季灿灿都不由感谢没穿越成高考学生的身份,不然她的文化课肯定很精彩,她高考是艺术生,文化分超了一本线,勉强算中上水平,但大学之后再没接触过,这些数学知识她全还给老师了呀!
季灿灿先复习了四年级和五年级课程,磕磕绊绊基本算过来了,但初中数学有不小难度,看着眼熟,公式和定义都懂,做课后练习题的时候就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总有点似是而非的味道。
原本觉得手拿把攥的考试,也生出不少胆怯。
要是考不过,会不会给穿越女丢人?
季灿灿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刚要继续做题,就听有人敲了敲门框,她没关门,抬头就看到了陈序,还带着笑,整个人柔和疏朗。
“陈先生,怎么了?”
陈序都没来得及制止她起身的动作,只得走进来,低头看她手里的课本:“复习怎么样?”
季灿灿瞬间感受到了老师的威压。
“还、不太行。”
说实话吧还是,老师无所不知,不会不丢人的。
他指指小学课本:“这些都看完了?”
“对。”
“初中的是不是很吃力?”
季灿灿沉默着点头,内心宽面条泪的学渣小人疯狂躲墙角,祈求老师能快点离开。
可惜天不遂人愿,陈序拿起课本和演草纸,检查她做过的习题,好看的眉毛时而舒展时而皱起,目光似乎粘在那上面,半晌不说话。
过会儿,陈序拿着那些东西转身,边看边往外走:“拿着你的课本到书房来。”
“啊?”
季灿灿站着没动。
陈序回头,不容拒绝的说:“你自己在这不专心,需要老师盯着,到书房来,我给你出几道题。”
完蛋了,突然随堂考!
季灿灿硬着头皮往书房挪,莲步轻移不过如此。
陈序的书房和卧室一样大小,有大大的窗户和书桌,里面光线明亮,他拎着一把椅子放到主座位对面,扬扬下巴。
“坐下。”
季灿灿低着头,乖乖照办。
陈序目睹她一切小动作,唇角忍笑:“在我出题期间允许你多看一会儿书,好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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