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梅和李芳芳则是背起背篓,也往门外走,那大大的背篓,压在小姑娘单薄的脊背上愈发显得庞大。
她们这是要出去捡棉花,前进大队有几块地种的是棉花。在棉花摘完之后,难免有没摘到或者落在地上的,有些小孩子就会选择去已经摘过的地里,看看有没有掉的棉花,可以捡回家。
这时,清萱他们还没走呢,陆维东刚把车子推过来,陆博衍嚷嚷着要坐自行车前面的横杠上,本来陆维东单手骑车,另一只手扶着他也不是不可行,关键是这天气,一旦骑上车,坐在最前面的迎面就是风吹上一路还得了,妥妥要感冒。
见爸爸不同意,陆博衍立刻用手托着脸,无耻地卖萌,“爸爸!衍衍要坐在前面好不好嘛?”
“不行,这么冷的天,吹一路冷风,你回家就要感冒。”面对儿子的卖萌,陆维东非常冷酷地拒绝了。
陆博衍伸出两根食指对戳,甚至还撅起了嘴,他纯粹是好奇,来的时候被清萱抱在怀里,回去的时候就想体验一下坐在前面是什么感觉。
“爸爸,可是风很小哒!你看叶叶都没有被吹下来呢!”陆博衍还不信邪地指着枝头上挂着的金黄色的树叶,虽然颤颤巍巍的,但是还好端端地挂在枝头呢。
“哦,你还会顶嘴了?你来的时候,是妈妈抱着你,你才没吹到风,你以为路上就没风了?”陆维东不怒自威的眼神扫过去,按常理来讲,手下的新兵蛋子看见双腿都要打颤的。
然而,这能吓倒小小陆同志吗?很明显,也能。但他可是有后台的人!陆博衍飞快地牵着清萱的手,小嘴叭叭地告状,“妈妈,爸爸坏!”
“爸爸怎么你了?爸爸就坏了?”清萱用指腹轻点陆博衍的额头,好笑地问道。
“爸爸骗人!这个风只有一点点哒!才不会感冒呢!”陆博衍委屈巴巴地指着微微晃动的树枝。
“可是我们骑车回去的话,你在最前面吹到的就不止这一点风了哦!”清萱弯下身子,看着陆博衍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们要回去还要好一段时间呢,你如果一直在前面吹风,万一感冒了,是要喝很苦很苦的药的!”
陆博衍一听要喝苦药,立马摇头,可怜兮兮地说,“不要!衍衍不要喝苦苦的药!”
他夏天的时候,吃坏了肚子,被周晗逼着喝了好几碗的苦药汁,从此对药这个字分外敏感。
“那要怎么办呢?”清萱拉长了声音。
陆博衍苦着一张小脸,“衍衍乖乖哒!不坐前面啦!”
清萱笑着说道:“衍衍真乖。不过等天气好一点就可以了。今天是因为天气太冷了,所以爸爸才不让你坐前面的。”
小孩子并不是无理取闹的,只要认真跟他解释,他是可以理解的。
“衍衍知道啦!”陆博衍点了点头,余光却瞥见了李秀梅和李芳芳,当即叫了出来,“咦?妈妈!是姐姐!”
清萱也看到了姐妹两个,问道:“这是出去干活吗?”
“小姑,我和芳芳去南边山上去捡棉花。”李秀梅轻声回答。
闻言,清萱就明白了,这捡棉花跟捡麦穗一个性质,也不累,就跟跑着出去玩没什么两样,“好,捡完早点回来,现在天黑得早。”
“小姑,我们知道的。”李秀梅说完,又犹豫地看了清萱一眼,嘴巴张了又合,也不知道要问些什么。
说完,姐们俩就背着背篓,往南边的方向走去。
“好,你们路上也小心点,早些回家。”清萱叮嘱了一句,然后就抱着陆博衍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把陆博衍的帽子往下拉了拉。
陆维东问,“晚晚,坐好了吗?”
“好了,可以走了。”清萱说。
坐在自行车上,还抱着一个小孩,还是有些辛苦的,可是现在天气变冷,走路要吹好一阵的冷风,还不如多辛苦一阵呢。
一路颠簸,一家三口成功回归,接下来的时候,清萱就开始了专心复习生涯。
本来以为,在老家,复习可能会更安静。
没想到的是,在家可能也有人找上门来。
清萱为什么回来,陆家父母当然是一清二楚,陆母对儿媳要参加高考倒是没什么意见,因为听儿媳说要考首都的大学,儿子就在首都工作,又不是像有些娶到知青的乡下男人一样,生怕媳妇考出去了又不回来。
因此对这个事,林翠莲没什么抵触心理,甚至出门唠嗑时,还在夸自己眼光多么多么好,找了一个这么能干的儿媳妇,以后说不定还是个大学生呢,儿子儿媳不知道多配呢。
闲话的传播速度是最快的,不到一天的时间,很多人就知道了老陆家的二儿媳专门从首都回来参加高考呢。
这话,也传到了知青点。
从宣布恢复高考,到开始考试,中间隔了不到两个月,时间十分紧迫,很多知青都丢掉书本好多年了,哪有一下子就能捡回来的?而且书本和复习资料都十分紧缺,很多人尽管在争分夺秒地学习,可是有些连一本完整的教材都没有,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听到有从首都回来的,几个知青顿时眼前一亮,首都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他们没复习资料,从首都出来的还能没有吗?
“要不然我们去他们家问问呗?不能拿人家自己的看,我们还不能抄吗?”一个叫吕成的男知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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