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送礼,怎么还兴拿回去的?你尽管收着,我三叔水利厅跟海事局是关系单位,能买到花胶的机会很多,现在这东西不显,价格没那么贵。送你花胶也不白送,是来换熏鲅鱼吃的,你送我的被我们全家一顿吃没了,他们都没吃够。”陈星耀不好意思道。
她可是送了八斤啊,一顿全吃了,陈家人的胃口可真好。“我还剩十斤,等着,我给你拿去。”甄珍心里好笑。
“还要换样东西,”陈星耀抱起宝库,“家里人让我把宝库带回去玩半天。”
甄珍脚步微顿,“大过年的,不太合适吧?”虽然跟陈星耀和陈大爷关系不错,但宝库跟他们不沾亲带故,过年上门不太好。
“哪来那么多规矩,我爸昨天提到宝库,我们家人好奇心重,都想见见孩子,要不是不想让你大年初一开火受累,他们全都要奔这来了。”
“……你家人好奇心是挺重的。”甄珍无语。
他都这么说了,甄珍问弟弟,“宝库想去陈大爷家玩吗?”
小孩一听有陈大爷,立即点头,“嗯嗯嗯,宝库想陈大爷了。”
这才几天没见就想了,你俩不会是前世失散的祖孙吧?甄珍给弟弟拿来棉袄和帽子,嘱咐道:“去了要问好,想回来就跟陈大爷说,别人给压腰钱咱不能要。”
小孩乖巧地点头,“不要。”
上门得带礼,甄珍收拾了熏鲅鱼,还给装了两匣子点心,宝库格外要求,把姐姐昨天多画的那张财神画拿过去送给陈大爷。
这才多大点,竟然学会派送形象海报了,甄珍虽然心里好笑,还是应小孩的要求把画卷起来拿红绳绑了,交到他手里。
“放心,没多远,街上没人,我给他系上安全带,最低速开回去,他要是想回来,我立即把人送回来。”陈星耀提着点心,抱着宝库出门。
甄珍嘱咐完小孩,没忘了叮嘱大人,“玩玩可以,别给红包。”陈家人出手大方,人家孩子不登门,她还不回去,还不如不收。
陈星耀只笑笑,啥也没说。
小孩走了之后,甄珍也没闲着,又蒸了好多鱼糕,挤了好多鱼丸,皇寺门前有庙会,甄珍请宋所长帮忙打了声招呼,租了个摊位,准备初三去庙会圈钱。
天黑之前,宝库被送了回来,陈星耀忙着去单位值班,没有停留。出了趟门的宝库兴奋地跟姐姐比比划划,说起陈家的种种。
“有思密达大爷,大妈,还有婶婶和叔叔,哥哥和姐姐,我吃巧克力啦。”说完小手灵活的拉开夹克衣兜的拉链,掏出一卷百元大钞,“给!”
数了一下足有八百块,甄珍问弟弟,“不是不让你要红包吗?”
“打麻将,赢的。”宝库大眼睛弯弯,“我厉害,会赢钱。”
甄珍:看把你给能的,刚刚四岁就会上听了。
钱确实是宝库赢的,时间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陈家人初一吃完早饭,老三陈彪招呼老二媳妇,“干不?”
“必须干。”
其他人立即行动起来,搬桌子,找麻将牌,一分钟不到已经把麻将摊支巴开。
四人麻将局,老陈是铁定要上的,另一个名额在内部展开激烈竞争,已经开始剪刀石头布定输赢了。
之所以如此踊跃,是因为这是一年一度的“老陈扶贫时间。”
老陈这人除了爱看韩剧、港片,另一爱好就是打麻将,平时没时间,过年的麻将局逢赌必上,牌技还贼烂,手臭、炸胡、漏牌一条龙。
老陈见全家视他如冤大头,立即想起他的圈钱搭档了,好几天没见,还怪想的。叫来儿子,“你去杏花巷串个门,如果他们不出去拜年,把宝库接咱家玩一天呗?”
其他人也跟着撺掇,老陈挂在嘴边的小孩他们也好奇,都想看看真人。
陈星耀没反对,半个小时不到就把孩子给带回来了。
小孩跟大黄鸭梨似的圆圆滚滚进了门,在大渔见惯了陌生人,陈家人多他也不认生,小炮仗一样冲进老陈怀里,“思密达大爷,我可想你了。”
老陈笑出一脸大褶子,“陈大爷也可想可想你了。”
从陈大爷怀里挣扎出来,小孩想起还没拜年,团团肉手原地转了一圈,每个人都没落下,“过年好,恭喜发财。”
全家人都被小胖孩的可爱征服,连陈星耀常年肃着脸的母亲,脸色都缓和了。
“哎妈呀,怪不得大哥说生个宝库这样的小孩,瞅瞅人家这小模样长的,我要是有这么个孙子,做梦都能笑醒。”陈星耀二婶瞪了大儿子一眼,“去给我找个阿拉斯加的,人家都说混得越远越聪明。”
陈星辰吊儿郎当,“怪不得你总说我笨,你俩一个三马路一个五马路,原来是我混得不行。”
他娘俩斗嘴,陈家老二鼻子灵,点心盒子散发的奶香被他捕捉到了,“现烤的吧?买现成的可没这个味。”
打开匣子拿了块萨其马吃了一口,“酥松,奶味足,比南方人做的好吃多了,这才是正宗的老味道。哪来的,星耀?”
“宝库姐姐做的。”
“怪不得小孩长得好,原来是吃得好。”
两匣子饼干,不一会功夫被陈家人吃了个精光。
李淑珍是满族人,吃了个花鼓形状的小炸食目露怀念,去世的父亲肯定会喜欢这种传统食物,指着勒特条,抬头问儿子,“搁几十年前,这个东西知道的人也不多,宝库家是满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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