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新成立的小公司在紧张地相互竞价,老陈跟副手老方懒得举牌,最先拍卖的边角地块他们不感兴趣,最后压轴的那块地,早前已经跟土地局沟通了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这还真算不上暗箱操作,竞价就那么一两家公司,跟主管单位协商时,老陈被扒了好大一层皮,根本没什么优惠。
等了一上午,终于轮到压轴地块拍卖,老陈给老方使了个眼色,老方按照起拍价举了牌,旁边也有几家举牌,为了场面好看,找几个托是正常的。
不对,宏天老王那个损色怎么也跟着举牌?
百发在市里的竞争对手,头一个就是宏天,王宏天那老小子虽然作风不正派,干买卖舍得拉下脸,手段圆滑,这两年业绩蒸蒸日上,平时没少跟他叫板。
老陈跟老方对视一眼,虽然跟政府协商好了,但中途跑出这么个程咬金,应该有内幕,这块地悬了。
参与竞标的人都傻眼了,市里两家最大的地产公司今天杠上了,眼瞅着那块地溢价已经超过起拍价快一倍了。
老陈皱了皱眉头,按照这么个拍法,换算成楼板价,单平米已经超过了两千块钱,再加上建安成本,整个项目算下来,投资要超过一点五亿,这是什么概念?不说省城,就算直辖市天津,去年全市房地产总投资都没超过七十亿。
没赚头,他放弃,老陈对老方摇了摇头。
那块位于故宫旁的商业地块最终落入宏天手里,王宏天对老陈露出挑衅的笑容。他背后有人,已经找了个冤大头接盘,就算溢价这么多,这地转手,他还能赚上几百万。挣钱不说,还能恶心恶心陈发,一举两得,开心!
“小人得志。”老陈嘀咕一句,转头吩咐老方,“我不方便,你去查查,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老方为人圆滑,到处都是他熟人,第二天一早已经探听出内部消息,“主管市长跟土地局打了招呼,让咱们两家竞价,这么做挑不出毛病,土地局没有理由反驳。”
“呸,早前土地局召集我们开会的时候,王宏天说不感兴趣,现在玩这一出,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老陈气得拍桌子。
“我猜是他们从银行弄了笔大额贷,手里又有钱了。”老方分析。
“不行,今年他已经抢了我两块地了,这次要是认输,我陈发还怎么出来混?”
老方眼珠转了转,出主意,“拿地的流程完全合规,我们挑不出毛病,他跟副市长好,你还跟书记关系铁呢,让上面发句话,压压他怎么样?”
老陈白了他一眼,“我的原则你忘了?坚决不给朋友添麻烦。”地产界智多星不是白叫的,老陈想出个不是主意的主意。
露出老狐狸的笑容,“那块地在哪你忘了?旁边金店当年动工时,发生什么事了?”
老方立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您这招吧……有点冒险,全凭运气,不过,要是赌对了,确实能气死王宏天。”
“不怕,我有帮手。”老陈指了指墙上的财神像。
晚上,老陈提前离开饭局,亲自过来找宝库,“明天周末,宝库你来帮思密达大爷一个忙好不好?”
宝库大眼睛闪亮,“帮你摸牌吗?”
“去挖宝。”
“我喜欢挖宝。”小孩兴奋极了。
甄珍摇头,这一老一少,老的没正行,小的太天真,说的跟真事似的。
她错了,老陈和宝库确实要挖宝。
位于故宫东侧占地面积六万平方的地块,上面建筑物已经拆除干净。四周被围了起来。
事先跟土地局打了声招呼,以为老陈没拿到地,心里不舒服,想去现场看看,土地局痛快地放行。
老陈亲自开车带宝库过来,把车停在旁边的小路,把小孩抱下车,从后备箱取出一样工具。
宝库张着小嘴兴奋道:“我们是不是要挖地雷?”
老陈看了看手里的工具,呲牙笑了,“这个是最先进的探宝仪,地雷倒是也能探到。不过,我们今天不是来挖雷的,我们是给别人埋雷的。”
小孩听不懂,撸起衣袖,朝胖手吐了口唾沫,“我帮你。”
老陈,“……”探宝真不用往手上吐唾沫。
老陈借来的探宝仪是美国产的,内置精密芯片,金银铜铁识别能力强大,是盗墓、挖坟、找宝的不二之选。
一大一小头戴着同款鸭舌帽,合持一根探测杆,跟个趟地的老汉似的,从地块的边缘向中间摸索。
走出节奏了都,“探戈就是趟啊趟着走,三步一寸两不一回头。”老陈嘻嘻哈哈念着今年小品台词。宝库跟着念了一会,也念顺溜了。
趟了大半天,探宝仪没发出一点动静,这地整得精细,连个瓶盖都没有。
老陈心说,他真是魔障了,输了就输了,在这块地找到个遗址是能阻止王宏天那老鬼继续开发,但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真是瞎扯蛋。
有小宝库在也不行,宝库名字带宝,也不能保证事事心想事成啊。
老陈打了退堂鼓,低头对宝库说:“不玩了,陈大爷带你吃自助餐去。”
瞎扯蛋能手宝库没玩够,摇了摇头,“接着趟。”
“好吧,接着趟。”
趟了大半,快要接近地块最中间,探宝仪终于响了,宝库撅着屁股从地里扒拉出个铁饭盒盖,撅小嘴,“不是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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