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妹挖的?”春苗忍不住问。
“不是喔,是大笋子自个儿跑出来哒,鸟窝自个儿掉我怀里哒。”
其他人不信,哪有这么美的事儿?
“幺妹不能说谎,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我们都不喜欢的对不对?”友娣想要得到几个姐姐的赞成,然后激她说出实话,一定是谁事先挖好的,她偷偷拿了人东西。
谁知春苗春晖春月都不理她,抱竹笋的抱竹笋,兜鸟蛋的兜鸟蛋,忙得不亦乐乎。
“三叔……”
崔建军也不看她,摸了摸幺妹脑袋,“行啊我侄女,还真是咱们家的小福星。”
友娣又转向春芽:“你看看幺妹都不……”
春芽哒哒哒跑过来,抱着幺妹“吧唧”一口,“蛋蛋……吃……吃……好好吃……”
得,就这结巴的,睡着也等不来她一句整话。
崔建军摘下皮带扣上挂着的钥匙串儿,掏出一把折叠小刀,砍下一堆细细的竹条儿,迅速的编织出两个简易鸟笼,“来,把鸟儿放进来,咱挑着走。”麻雀再小,那也是肉啊。
幺妹乐呵呵的,指指埋东西的地方,三叔明白,往最近的派出所去,很快找来五个穿草绿色短袖戴帽子的公安,“你们真看见了?”
大家看着幺妹。
“真真的,就在那儿,我挖笋子挖到的。”
公安看她确实得了大笋子,还掏了鸟窝,一副来打野食的架势,倒是丝毫不怀疑,大队伍浩浩荡荡过去,一刨,还真刨出两公斤铂金来。
乖乖,两公斤是啥概念?体积是不大,可他娘的值钱呐!
“听上头说,这玩意儿八十五一克呢,这……这得值多钱?”年轻的公安忍不住发问。
老公安闷闷的吸了口烟,扔掉烟头,踩灭,“两公斤怎么也得十六七万吧。”尽量装得若无其事,可那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内心的震惊。
他顶破天能干到副所长,工资也不过三十五块,干四百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这笔钱啊!妈的,他要能活四百年他还是人吗?
十六七万的东西,本来县里都做好找不回的准备了,大不了被市里问责呗,反正上头有领导担着,法不责众。即使要罚,那也是谁丢的罚谁,轮不着他们杞人忧天。
局长下死命令,谁找着就给谁升职加工资,大家也就意思意思的找找。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让一小丫头给找着了。
而且还报的他们派出所,这送到嘴边的功劳,不领是傻子。
小年轻一把抱起幺妹颠了颠,“好丫头,你可帮咱大忙了。”
幺妹有点不习惯陌生人的怀抱,怯怯的朝三叔伸手。
崔建军要抱她,被小公安躲开,“同志你这腿脚不方便,还是我来吧,县局的人马上就来了,市里也要来人,咱们就在这儿守着。”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娃娃,他还没抱过呢,得过瘾才行。
“对了,小朋友,你看见是谁藏的东西没?”
幺妹可是记仇的小地精,小偷害爷爷丢了工作,害奶奶哭鼻子,她要把他们交给警察叔叔。“有五个人,左眼有胎记的,很凶。”
“哟,这你也知道?”
春晖手一紧,幺妹可别用力过猛,适得其反啊。
谁知,小丫头害羞的笑笑,“我挖笋子的时候看见的,躲在那儿,他们看不见我。”
那真是个绝佳的隐蔽点,大家一看,也就信了。三四岁的小孩子嘛,能记住人数,记下对她最凶的那个,已经是极限了。
有了这条线索,老公安在本子上“刷刷刷”的记录着,又问了幺妹几个相关的问题,譬如他们用啥交通工具,操什么地方口音,高矮胖瘦啥的,幺妹一律摇头。
这些问题对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地精来说,太难了。
“喂,给我站住!”
“你跑啥跑?”
众人被小公安一声大吼吼得心神大跳,原来是厂房后冒出个脑袋,看见这么多人(公安),吓得转身就跑。
这时候来望风的,看见公安就耗子见猫的,除了小偷还能有谁?就算不是小偷,那也是不干净的。竹林和厂房之间有个五六米宽的缺口,他腿再快能快过一群公安?大家一拥而上,将他堵在墙角。
“跑啥?”
“没有警察同志,我啥也没干啊,我不知道啊。”男人很瘦小,双手抱头的时候,瘦瘦的脊骨隔着衣服都能看到。
“我们说你啥了嘛,这么快就不打自招。我看你还穿工作服,是市三纺织厂的工人吧?”小公安居然抱着幺妹追了一段,“我们看你也不像主谋,顶多是个跑腿儿的,坦白从宽啊?”
男人是真胆小,可能长这么大也没干过什么坏事,被几句话吓得战战兢兢,一五一十全招了。
没一会儿,县局和市局的也来了,还有段书记。看见幺妹的时候他还愣了愣,当听说是她挖竹笋的时候看见的,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丫头可真机灵,你妈教得好。”
幺妹挺挺小胸膛:“那是。”她最喜欢别人夸妈妈啦。
众人忍俊不禁,这孩子,说她胖还给喘上了。崔建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也不敢跟大领导们说话,只有在问到他的时候简短的回答两个字。
很快,毛贼交代出胎记男和另外的三个同伙,不费吹灰之力,公安就在工地上逮到他们,押上竹林指认现场,当然,崔家人全程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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