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别看名字很像童话故事,可本质却是讨论美国根深蒂固的黑人奴隶制的政治小说,一般图书馆和新华书店是没有的,这本还是顾学章的同事的朋友,有亲戚在海外,从海外带回来偷偷流传着看的,泛黄的纸张不知被多少人翻过,还包了个“红岩”的封皮。
小丫头看得可入迷了,压根不知道门口发生了什么。
顾学章把手一叉,挡在门框上,让他们闯不进去,“你谁,找我闺女啥事?”
这冷冷的声音,让兄弟俩的气势瞬间没了,“叔,顾三叔,我们来找幺妹她妈。”
“对,我们找黄阿姨。”
顾学章皱眉,依然不让,冷冷地问:“你们谁?”
“我叫杨爱卫,我弟弟叫样爱生,我爸叫杨发财,叔还记得吗?”油腻男小心翼翼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听过顾三的事迹,知道不敢惹他,现在看来还是一样啊,甚至比以前还多了分霸气,干部的霸气。这是真正的干部领导,可不是他们爸爸那样的“混不吝”,光嘴上叫嚷嚷,手底下没两分真本事。
顾学章不说话,继续冷静的看着他们,“我只警告你们一次,再来踢我家门,你们等着。”
“对,对不起顾三叔,我们是太着急了,急着找黄阿姨。”后头的样爱生似乎更能听懂人话似的。
可他的赔礼道歉并未换来顾学章的松手,他依然门神似的卡在那儿,“找黄阿姨就黄阿姨,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凶我家崔绿真,你们走着看。”
样爱生咽了口唾沫,要知道这凶神恶煞的在家,他们哪儿赶呀?这不是听说他们盖房子,估摸着他去监工了才来的。
黄柔正在厨房洗菜,伸出头道:“谁来了呀,快让人进来呗。”
“黄阿姨,我是样爱生你还记得吗?”头却不住的往里伸,想要看见某个人。
黄柔一顿,人倒是记得,可样貌变化太大,看着像十七八岁大小伙子,不说名字她还真认不出了。
“黄阿姨今天看见我妈没?我妈和我弟秋生。”
黄柔更吃惊了,她跟周树莲已经多年不来往了,怎么找她找到这儿来了。“没看见,怎么了?”
原来,周树莲和小老三杨秋生啊,已经失踪一天了。
是的,失踪“一天”。自从她跟张爱国的事不清不楚的爆出来后,虽然没证据,可杨老太和杨发财心里发毛,看她跟看犯人似的严实,平时上菜市场买个菜都得掐着时间,哪天跟哪个男人多说两句话他都要揍她一顿。
周树莲现在不上班,也不用种地,哪儿都去不了,就天天带着孩子在厂里四处闲逛,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人闲话,关键她在人际交往上还真有两把刷子,把厂里领导太太团们哄得眉开眼笑,尤其是刘珍。
两个人简直相见恨晚,没见几次面就引为知己,恨不得同吃同住。
黄柔出于好心提醒道:“有没有去胡厂长家找过?”
兄弟俩一愣,“胡峻家吗?”
黄柔这才发现,他们好像不知道他们妈妈跟刘珍来往密切,她不想多管闲事,尤其是周树莲的事,干脆推过去了。就这么两个大活人,还能真失踪不成?
说不定又是杨发财打她,她躲出去呢。
说来也是个可怜人,本来是大上海的千金小姐,来到乡下嫁给杨发财那样的家暴男,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还动辄鼻青脸肿,不说外人看着不像话,就是两个大的儿子,也不把她当回事。
在他们心目中,“母亲”也是没有尊严的。
可要说同情她吧,黄柔又同情不起来,她婚内出轨,破坏黄英的家庭,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以前跟她的纠葛,黄柔早看开了,她现在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心思记那些仇。
可是,所有人都以为只是“闹脾气”抑或“出去躲一躲”的周树莲,居然一连三天没找到人,她的衣物和私房都还在,母子俩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直到满一个星期,杨发财才真正觉出不对劲,去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的民警本来也没引起重视,因为这两口子打架打到派出所已经不下十次了,每一次女人都挺惨的,可这是家事,他们想管也没权利管,每次只能尽量劝,男人听不听他们也没办法。
可一个星期不见,两个星期不见,三个星期还没找见人的时候,派出所也急了。因为考虑到她的知青身份,最近很多知青都接连返程了,为了回城可谓是抛妻弃子,他们怀疑她是不是偷跑回上海了。
赶紧联系上海警方。
可最近回上海的知青不要太多,有些还拖家带口的回去当黑户,警方和居委会忙查黑户都忙不过来,只是去周家父母所在地看了一眼,没看见人回个电话说没回来。
杨发财却笃定她肯定是回上海了,不信邪,气哼哼带着俩儿子追到上海,扬言要找到她,狠狠揍死她,不然不回家!
厂里的邻居们听说,唏嘘不已。大多数人还是同情周树莲的,觉着好好个读过书的姑娘,要不是遇上下乡,哪怕是家道中落也轮不着杨发财这样的家暴男。要是真跑回上海了,那也是好事儿,脱离苦海。
当然,这些传说对崔绿真是没啥影响的,她全副心思都在“汤姆叔叔”身上。书虽然已经看完两遍了,可她总觉着某些地方理解不了,可能是因为现实的社会里没有因为肤色而歧视别人的案例存在,对黑人内心沉痛的呐喊无法感同身受……但不可否认,是本好故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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