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思着,卖药的广告效应这么好,他们卖包的岂不是要更好?因为药不能乱吃,包却可以模仿,可以跟风呀!
大家听说世界冠军愿意免费帮他们做广告,都高兴得过年似的,热烈的期盼着黄永贵快回来,快把机器修好,财源滚滚指日可待。
然而,事物的发展总是前进而曲折的。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二黄”没有回来,崔家几个女人开始着急了。
又过了两天,还是没到家,这下连男人们也急了,这不会是路上出啥意外了吧?甚至,有人心里已经在偷偷猜测,会不会是携款而逃?毕竟,他们带出去好几千块钱嘞!
黄卫红十分坚定的打消众人疑虑:“我二爷不是那种人,他一定是路上遇到什么事耽搁了!”
因为黄永贵是当之无愧的技术骨干,妯娌几个虽然也有这种猜测,但都有所顾忌,不会直说:“我们相信黄叔,他不是那种人。”
幺妹给在省城的爸爸打电话,看他能不能问到黄爷爷和外公的下落。是啊,大家这才想起,黄外公也在的呀,那可是当过大官儿的聪明人,能把黄永贵弄丢?于是,大家的心又定下来了。
等啊等,一直等到第十天,幺妹准备带黄宝能大叔去报案的时候,两个老人终于风尘仆仆的回到大河口……跟他们一道回来的,还有两大车染料。
原来,他们在上海看过好几家厂家的染料,本来已经约定好,打完电话第二天上午买上染料就坐火车回来,可第二天去的时候厂家又反悔了,说这是国家计划物资,不能卖给私人……就这一条,“双黄”就被卡得死死的。
拿着钱,也撬不开国营厂的嘴!
两个老头都是有见识的,当即决定把上海所有的涂料厂走遍,就不信会买不到!谁知现在很多城市兴起人造革加工制作,涂料属于稀缺品,大家都尽着卖国营厂,他们拿着市三纺的半吊子介绍信还真没买到。
走了三天,一无所获。最终还是黄外公做主,去上海周边的嘉兴看看,本来只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去碰运气,谁知还真让他们找到一家挂靠涂料厂,不仅愿意卖给他们,还有四种颜色!
除了黑色,棕色,还有红色和白色,这叫只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涂料厂也是个夹缝中求生存的小厂子,红色和白色只是试探性的生产,到底能不能卖出去还不知道,都生产出三个月了,愣是一斤没卖出去。双黄的到来,就是给他们雪中送炭的!听说大河皮革厂的规模和产量后,人家不仅以比国营厂还低的价格卖给他们,还承诺给直接开车送到大河口来!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好吃好喝,愣是花了五天时间才到大河口,可把大家伙急坏了。
大家看着一桶桶卸下来的新奇染料,心里高兴得再次过了年,只有幺妹心里不踏实,“黄爷爷快去看看压延机,都停工好几天了。”
黄永贵立马神情一凛,“怪我,你外公说要打个电话回来说一声,我还说快回来,不麻烦了。”早知道就早点告诉他们,让他们去找别人修。
可,谁又会修理呢?
然而,这还不是最揪心的。
三个小时后,黄永贵垂头丧气过来告诉大家:“压延机修不好了,发动机烧坏了。”
“那能不能换一台发动机?”幺妹急忙问,其他人一头雾水,哪里知道发动机是啥玩意儿。
黄永贵点头,但眉头依然仅仅皱着,仿佛能夹死苍蝇,“石兰省没有合适的发动机,只能去广州。”
“那就赶紧去啊,黄叔您赶紧回家收拾一下,我下午跟您一路出发。”崔建国着急坏了,他跟老二老三都不一样,他们有工作,吃供应粮,哪怕厂子开不下去也能有口吃的。
他是一鼓作气从牛屎沟离开的,厂子一旦停产,没了收入来源,他就不得不灰溜溜回去种地,还不知道要吃多少冷嘲热讽。
所以,他比谁都希望厂子能早日恢复生产!
黄永贵有点为难,他把一群听说他回来后就跑来眼巴巴盼着的工人疏散,让他们先回家休息,只留下股东们和黄外公,沉痛的说:“这套这辈快到使用寿命极限了,哪怕是换了发动机,它也不一定能用多久……”
“那一台发动机得多钱?”幺妹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我看这型号和功率,五年前大概一万二左右,现在……”他叹口气,按照物价上浮比例估算,现在至少一万八,“而且,这几年机电市场需求旺盛,机电价格上涨厉害,至少得两万吧……”
“啥?!”
“两万块!!”
众人大惊,当初这一套设备都只买作六千块,虽然有别的因素作用,但成本在这儿摆着,六千块的破铜烂铁,值得换两万块的发动机吗?
这是个大问题。
最关键吧,这套设备平时就经常出故障,不是这儿叮当响就是那儿闹罢工,一天要鼓捣个三五回才能坚持到下班。最近忙着三班倒,几乎就没停过,可不就把它累坏了吗?
整个会议室可怕的沉默,平时最闹腾的刘惠也不敢说话了,她那胸口啊,气得丝丝疼,当年生小彩鱼时伤的身子,这么多年都没复发过,最近忽然疼起来,都是被气的。
两万块,不投进去,这厂子就玩儿完了,别说一百万,就是一百块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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