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服装和装修材料吗?”
“对呀, 反正四亩多的地,咱们也用不完。”幺妹拿出昨晚的笔记本, 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多是简简单单的“分二”“一灯”“二瓷”“水电”……等看字他们能看懂,意思却不知道是啥意思。
“咱们把四亩地一分为二,一半搞服装批发市场,一半装修材料批发市场, 要是赚钱,就两边都能挣,即使要亏,那也只会亏一边儿。”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怎么分?”
幺妹翻到笔记本上画的简易图纸,“咱们用田字格划分,在四亩地上规划两条十字交叉的通道,正对路这一面批发服装,正中央有一条通道进去,后面是装修材料,同样也……”
就这样,刨除前后大门、通道、出入口等公共面积,再刨除一定的墙体面积,至少还有2200个平方,按照16平方一个的单位面积,刚好整整140个档口,服装和装修材料每边各七十个。
“当然,‘档口’就是摊位的意思,类似于咱们物资交流会时的展位。”
七十个档口(展位),大家脑海中浮现的是半年前物资交流会的情景,最后物资局的统计数据出炉,平均每个展位净盈利一千五百元……当然,这还是大大缩水的。
中国人骨子里的谨慎嘛,财不露白,即使挣了一千块,大家也只会说三百,哪怕大河皮革厂,他们往上报的数据也是缩水缩水再缩水后的“6800”,可实际呢?
大家的眼神不言而喻!
每边七十个档口,哪怕按大河口交流会的盈利率计算,七天一千五,一个月就是六千,七十个就是四十二万,双边就是八十四万……顾学章不敢想,他的手微微颤抖。
黄柔也是紧张得不像话,艰难的咽口唾沫,只觉着嗓子眼干得厉害。
幺妹看爸妈居然紧张(激动)得一个劲喝水,顿时哈哈大笑,“爸爸妈妈你们想什么呢?要真能挣八十四万,那也不是咱们的呀,咱们只收入场费和管理费,顶多只能挣他们的百分之三十……”
黄柔一愣,仿佛头上被人泼了盆冷水,“不是咱们卖吗?”
幺妹摇头,“妈妈,我现在还没想好,但我可以肯定,我们不参与直接买卖,只需要充当好‘批发平台’的角色就行,管理好进驻的商家,服务好来批发的散户就行。”
这下,黄柔听不懂了,她忙看向丈夫,闺女说的是啥意思?
然而,顾学章也似懂非懂,他也以为是自己家去卖,像国外一样开一个大型自选超市而已,怎么……
幺妹得意极了,她终于想到一个爸爸妈妈都想不到的点子啦!“就像物资交流会,咱们充当物资局的角色。”
这下,两个大人更糊涂了,好像是听明白了,可好像又哪儿不对?
幺妹叹口气,要是外公在就好了,他肯定一下就能懂她的意思。
顾学章这次还真跟闺女想到一处去了,“要不,再给爸打个电话?”他们想让老爷子来大河口,这半年来没少往北京打电话,可十次有八次都是周永芳接到,她语气非常不好,要么就怪黄柔不孝顺,自己过好日子不管老人,让她一个继母照管她爸,要么就说老爷子身体不舒服住院去了,让寄点医药费。
剩下两次则是黄娜接的,无非是哭诉老两口日子不好过,吃喝不够,房子漏雨没钱修缮……
反正,就是不让老爷子接到电话,母女俩变着法的要钱。
黄柔和顾学章也不是傻的,要钱不给,除非老爷子亲自开口。
双方僵持半年,黄外公要再接不到电话,顾学章打算再去一趟北京,直接把老爷子接走。现在他还好手好脚他们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乱代表乱传信,那以后老爷子要真病了,还不得她们说啥就是啥?
黄柔气得红着眼说:“我要给钱只给我爸,她们太过分。”
幺妹见妈妈神色不对,怎么只是想到这个事就哭呢?联想以前她从不提外公的事,以及这么多年从不提她继母和继妹的事,“妈妈,她们以前是不是就这么欺负你的?”
趁着外公工作忙,就在中间胡乱传话,阻隔他们直接沟通,实际上挑拨离间,破坏父女关系!
实在是太坏了!小地精气呼呼的,鼓了鼓嘴巴,“妈妈,能不能让外公直接来跟咱们一起住呀?”他们家现在要房子有房子,要钱有钱,还养活不了外公吗?
黄柔其实挺心动的,只是这事,她得考虑丈夫的感受。
顾学章见她看自己,怔了怔,无奈道:“这事你做主就行,你把我想成啥人了?”
幺妹是非常爽快的,才不兴爸爸妈妈那种猜来猜去浪费时间,她说干就干,“我给外公打电话去。”
今儿还是黄卫红在守电话,他的宝贝收音机已经光明正大摆在房里了,现在不用收听敌台,他买了好几盒邓歌手的磁带,光明正大的听着呢!一面听还一面扭腰扭屁股的,难怪外面的人都说这是流氓歌曲,单看那“妖娆”的姿势,幺妹就想笑。
“卫红哥哥,你在干啥呢?”
黄卫红紧张的往她身后看,“你爸没来吧?”
“没。”幺妹拿起电话,熟门熟路拨通北京金鱼胡同的电话,黄卫红赶紧把音乐声关小,抱着收音机就要出去找苏强东分享快乐去了。
“诶卫红哥哥你等一下。”她跟他说了两句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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