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瓜,就算是掉在人山人海里,他也不会认不出她的呀,她跟菲菲一样几乎是他带大的,他知道她每一个习惯每一个爱好,知道她每一件心事……直接参与了她的成长,就是认不出爹娘,也不可能认不出她呀。
胡峻有点失望,又有点无奈,他很想跟她好好说说话,说说这两个月他内心的挣扎与彷徨。
那天,升学宴吃到一半,导师一个电话又把他叫走了,说有个案子很棘手,让他立马去上海一趟。上海出了个要案,部里通知成立专案组,出于一片爱才之心,导师把他加进专案组,也算挂个名,这样的机会他不能缺席。
可在上海的两个月,白天忙案子还好,晚上回到住处,他满脑袋想的都是她。
他挣扎,他纠结,他犹豫,他又渴望,又期待……两个月里他想了很多,最后汇成一个主意。
试探一下吧,尽量以不那么吓到她的方式,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如果她不能接受,或者但凡流露出任何反感或讨厌的态度,他就立马刹车,以后再也不提,就把她当亲妹妹吧。
以后跟菲菲一样,她带回来的对象他帮着严格把关,她结婚他送份厚礼,做她最坚实的后盾,受了任何委屈都能跟他说,他一定会倾尽全力护她……可是,这些词对现在的他太残忍,只要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就胸口发闷。
“胡老师还不下课呢?”忽然,教室门口传来一把清脆甜美的声音,他回头一看,亭亭玉立的不正是小没良心的?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惊喜,意外,又有点瞧不起上一刻的自己。
“喂,愣着干啥?你不回家了吗?”绿真走过来,煞有介事的翻了翻他的“教案”,嘴里啧啧称奇,“不赖啊,‘胡老师’,我们系女生可真喜欢你,以后你就是她们的白马王子啦。”
他们都没在意,要是别人听见,肯定能听出酸味儿。
胡峻忽然突发奇想,“那你呢?”
“我什么?”
“你的白马王子呢?”
崔绿真不以为然,“我只有偶像,没白马王……诶等等!”
她忽然红着脸,“大臭屁你不会这么自恋吧?”
胡峻轻咳一声,以前打打闹闹习惯了,现在说句正经的,她还以为他在臭屁,其实……他真心希望如此。
两个人都不自在,红着脸走出大教室,又顺着教学楼前的水泥路走了几分钟,“下午没事了吧?”
“嗯。”你快请我吃个饭吧,最好是来三只烤鸭,哦不,四只,我就原谅你的臭屁哟。
胡峻把教案递给她,“在这儿等着。”他去不远处开车。
他的车子还是前年那辆老吉普,车漆掉了好几块,玻璃上也落了不少灰,车轮上还沾着不少泥土,应该是办案的时候开过山路。
崔绿真龇牙咧嘴,开心极了,一下跳上副驾驶,“我们去吃烤鸭吗?吃几只?菲菲呢?”
胡峻细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好。”语气里是一直以来的宠溺。
“哎呀好什么好,我问你菲菲呢?她放学没?要不咱们先去接她吧?”
“她这周末有事。”小傻瓜,我是专门把她支开的,就连袁凯老师的差,也是可出可不出的。
崔绿真略微有点遗憾,“她不在呀,那我们别去外面吃了,带回家吧。”这样就能边躺边吃啦,深秋的北京城是最美的,万里无云,秋高气爽,躺在藤椅上,四合院的四方天就是最美的电影幕布。
“好。”
“还有哦,来几瓶啤酒,我要跟你把酒言欢。”
“好。”
“再来三斤半酱牛肉,我三斤,你半斤哦。”
“好。”
崔绿真怀疑,哪怕她让他今晚别睡觉陪她数星星,他也能面不改色说“好”,就像以前,无论她闯多大的祸,他都能一手帮她揽下,兜着。
一路买了东西回到菲菲的四合院,只有保姆阿姨在,她往他们身后看了看,“菲菲没回来吗?”
胡峻不自在的“嗯”一声,似乎是怕她不信,又补充道:“她去同学家了。”
阿姨奇怪道:“可她上星期不是还说想吃粉蒸肉嘛,你们石兰的蒸肉粉可不好找,跑了好几个菜市场才买到……”
“谢谢阿姨,我会给她留着,看待会儿有空的话给她送同学家去,阿姨没事的话先回去吧。”
这俩孩子特别懂礼貌,特别懂事,十分省心,虽然说是保姆,可他们待她就像家人一样,不忍她远离家人,每天做完晚饭后就让她回家,锅碗瓢盆都是自个儿洗的。保姆笑着客气两句,解下围裙,告诉他们饭菜在哪儿,就挎着个红色的人造革皮包走了。
崔绿真洗洗手,摸进厨房,揭开灶台上倒扣的搪瓷大碗,一晚深棕色的香喷喷的粉蒸肉映入眼帘,肉是用的三线五花瘦多肥少,最关键是蒸肉粉,得米粉掺一定比例的糯米粉,粉颗粒不能太小,又不能太大,再调上盐巴胡椒酱油,只有石兰省做出来的才是最正宗!
她没忍住,用筷子夹了一块,迅速的塞嘴里,哇哦这也太香太糯了吧!
可惜,刚嚼吧两下,胡峻就卷着袖子进来,“当心烫手,我来端,你先出去坐着。”
不是烫手,她现在是烫嘴呀!
胡峻看她神情怪异,一边脸颊不正常的鼓着,原本嫩红色的嘴唇上还沾着两粒蒸肉粉,顿时哭笑不得,“你呀,快吐出来,别把嘴烫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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