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可先前承诺过梁函，只要能定下叶一琼，他不会干涉梁函对男主的选择。这倒不是因为陈禹可不重视男主人选，只是他当初想，梁函倘若有能力让叶一琼重新出山，那么他对男主的把握，也不会偏离剧本轨道。
    但陈禹可还是没想到，梁函最终推荐的，竟然会是一个活跃在市场上的“流量小鲜肉”。陈禹可对这类演员有些偏见，再加上沈飞扬比叶一琼的年纪小了整整五岁，荧幕呈现上未必般配。因此他一时犹豫，不太敢就这样答应下来。
    连云与他意见恰恰相反。
    她身为制片人，考虑更多的是项目发展和成本收益。叶一琼虽然很吸媒体，但这么多年不曾复出，商业价值已经与日俱减，文艺作品在市场上已经够不吃香了，再找一个没什么人感兴趣的女主，就算丈夫再有才华，也很可能在电影后期发行中遭遇滑铁卢。
    《黄粱无梦》的男主并不需要什么演技就能驾驭，只要够帅，够迷人，能充分说服观众，他可以成为叶一琼迷恋的对象就好了。
    沈飞扬走红多年，帅得足够有认可度了。能有沈飞扬帮忙扩大项目影响力，连云做梦都能笑醒。
    但连云也并非对沈飞扬百分之百满意，梁函到的时候，她正在和丈夫聊这个事，见梁函过来，她便顺势把自己的犹疑也说了出来，“我们老陈是第一次在国内拍长片，他名气不足，叶一琼已经是我们压不住的角色了，就怕来个沈飞扬，老陈作为导演更加把控不住了。”
    这确实是一桩很现实的问题。
    导演资历不够深，名气不够大，如果男女主演都是大牌，现场拍摄的时候很可能各执己见，不服导演的指点，影响拍摄进度和成片情况。
    梁函既然答应要为秦至简力保，此刻自然主动请缨，“没事的，连云姐。这个项目我会从头跟到尾，你放心，演员这边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您就和我说，我来摆平他们。”
    连云闻言高兴起来，她要的就是这句话。梁函有胆量大包大揽，那么未来现场如果出任何问题，自然找他来解决就可以。
    两个人达成一致，梁函和连云的目光便都投向陈禹可，等待他最终的决定。
    陈禹可手指敲了敲桌面，很显然看起来还在犹豫。他先看了眼太太，随即才对梁函说：“我既然答应你让你定男主，就不会反悔。如果你觉得沈飞扬能胜任，那我听你的。毕竟，你才是选角导演，我信任你的能力。”
    梁函笑了笑，陈禹可越是这么说，他越不敢擅专。在空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梁函很耐心道：“陈导，没关系，我确实觉得沈飞扬能驾驭这个角色，但您有疑虑，还是可以和我讲的，您是导演，我听您的。”
    “年龄。”陈禹可坚持，“沈飞扬太小了，叶一琼是很有气场的女人，他迷不住叶一琼的。”
    从剧本中梁函就能发现，陈禹可内心对叶一琼的评价很高，不仅是从导演对演员的评价上，还是从男人对女人的欣赏上。梁函看过叶一琼从前的作品，对此倒不稀奇，叶一琼的长相确实是直男杀手，只不过……陈禹可如此昭然若揭地表达对叶一琼的认可，连云不吃醋？
    瞥了眼旁边看起来没什么表情的制片人，梁函缓慢地点点头，“陈导，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年龄这种东西，其实靠表演有很大的塑造空间。如果您不放心，我们不如给沈飞扬安排一次试戏，亲眼见过，比什么都强。”
    梁函如此周密考虑，陈禹可自然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双方定了个大致的时间，梁函便起身告辞，准备给秦至简打电话。
    凑巧的是，他刚下楼到车边，手机就在裤兜里震动起来。
    梁函摸出一看，竟是秦至简。
    他嘴角扬起一笑，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接起来，“喂？”
    “梁导，忙着呢？”秦至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但梁函没多想，他歪头用肩膀和脑袋夹着手机，腾出手来拉安全带，轻松道：“刚忙完，正想打电话找你呢，难得和秦总心有灵犀。”
    秦至简刚下飞机回到北京，打电话找梁函本是想兴师问罪，被对方这么一打岔，情绪顿时消解。他默了下，索性先问梁函：”你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端，梁函的声音听起来心情极佳，“陈禹可导演想见一下沈飞扬，你方便安排吗？”
    秦至简一愣。
    梁函不是都要重新找男主了？怎么又要见沈飞扬了？
    他反问梁函：“为什么要见飞扬？他可不是段林秋，定个男主还要在导演那边过五关斩六将，你们要是不用，就别耽误演员时间了，我这里本来也有别的项目。”
    梁函那边也很奇怪地“咦”了一声，“不是你要我推荐沈飞扬？怎么反悔这么快？”
    “……”秦至简有些闹不懂梁函在耍什么把戏。
    梁函的鬼精，秦至简已经领受够了。他太知道对方的脾性，因此警惕心难减。迟疑片刻，秦至简说：“可以见导演，但我不接受和其他演员一起见。你安排单独一天，飞扬这礼拜都在北京休假，随时都可以过去。”
    梁函笑了一声，似乎有种猜到秦至简在想什么的意思，“没有其他演员，只有他。陈导担心沈飞扬年纪太小，和叶一琼搭戏不合适。所以想亲自见一下，不过我看了沈飞扬之前的片段，他的成熟感是没问题的。你们过来和导演聊一聊吧，我觉得见完就能定下来，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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