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段林秋而言,那已经是很遥远、很幸福、很模糊的记忆碎片,被秦至简这样轻描淡写地提起,他顿时控制不住,眼圈彻底红了。一年来压抑的委屈、冲动后的懊恼、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后悔的复杂情绪,都在这一刻攀绕在段林秋心头。他慌乱地把手机按了静音,不敢回答秦至简。
秦至简看了看突然没声的手机,只感到莫名其妙。
半晌,他耐心耗尽,索性道:“你等我通知吧,如果不来,提前和我说,也别耽误我的时间。先挂了,回头联系。”
挂了电话,秦至简就起身离开办公室,陪星妹去参加当晚的时尚盛典了。
等到通告结束,秦至简回到家,梁函已经洗完澡准备休息了。
两个人贴在客厅里亲亲抱抱缠绵了一会,梁函穿了个短袖睡衣,饶是有暖气也觉得有点冷,因此他推了推秦至简,低声说:“你先去换衣服洗澡吧,我到床上等你。”
秦至简笑着啄了一下梁函嘴角,“我饿了,想找点吃的,你陪我一会再睡吧?”
“好,你去。”梁函接过秦至简脱下的外套,从口袋里依次摸出星妹落下的口红、女艺人以防万一用的防走光贴纸、几个拆开的暖宝贴,还有几个活动现场的通行手环。除了口红,梁函小心直接放在了玄关上,其他东西则被他直接丢进垃圾桶。
梁函紧接着回房间套了件卫衣重新出来,彼时,秦至简已经从冰箱里找出梁函当晚的剩饭,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
秦至简双手各端着一个盘子,直接坐到沙发旁边的地垫上,按了个电视剧,打算边看边吃。
梁函趴在沙发上,从后面越过来搂住秦至简肩膀,亲昵地蹭了蹭,抱着人问:“怎么样?今天活动顺利吗?”
“顺利,星妹现在台风越来越稳了,真是天生做艺人的料子。”秦至简摸出手机,原本是想给梁函看当晚的出图,忽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道:“小函,我和你说个事。”
“嗯?”
秦至简摸了一下梁函的手,视线望向他,“这个周末我想约林秋来家里聊一下,你介意吗?他很排斥去公司,我也能理解。之前他和飞扬,还有另外两个男孩都来我家里吃过饭,我家应该也算个比较私密的地方,不知道他能不能和我说几句实话。”
梁函笑起来,“可以啊,你安排就行。你们约在什么时候和我说,到时候我去工作室看会剧本就是了。保证给你们留空间,好好谈一下。”
秦至简侧身揽着梁函接了个吻,“谢谢宝贝。”
几日后,秦至简把时间地点发给段林秋,对方果然没多犹豫,就同意了。
秦至简把时间安排在了下午,中午他和梁函吃过饭,梁函就独自开车出门了。秦至简外卖叫了点水果和奶茶,略作招呼。不多时,外卖和段林秋前后脚到了他家楼下。秦至简倒也不客气,一边开了门禁,一边让段林秋顺手把外卖拿上来。
段林秋自打红了以后,生活上这些琐事一贯要求很高。小跃名义上是他的执行经纪,有时候还要承担半个助理的角色。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段林秋不爱打理自己的事情,秦至简看在他红的份上愿意忍让。
拎着外卖袋子站在秦至简家的电梯里,段林秋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秦至简待他,原来只是因为他的红与不红。那些温柔与包容,难道就一丁点别的原因没有吗?
“……你怎么了?”秦至简没想到自己一开门,对上的就是段林秋一张泫然欲泣的脸。他皱了皱眉,先是接过段林秋手里的奶茶和水果,随后又问,“不会吧?我让你帮我拿个外卖,你委屈成这样?”
段林秋被拆穿,尴尬到不行,只能反驳:“没有!我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秦至简拿了一双全新的拖鞋丢到地上,“穿这个,家里的地刚拖过,别踩脏了。”
段林秋闻言很古怪地看了秦至简一眼,“以前我来,你都不会这么说。”
“以前和现在能一样吗?”秦至简随口道。
他心想,以前那是保洁打扫家里卫生,踩脏了就踩脏了。现在是梁函爱做家务,本来腰就不好还要吸地擦地,害得秦至简自己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搞乱弄脏,梁函又忍不住想收拾。
段林秋跟着秦至简进了客厅。
他仔细回忆,距离自己上一次来,可能过去一年多了。大前年的秋天,他和小跃还来秦至简家里打边炉。小跃紧张地一直怕秦至简骂他,段林秋还替小跃说好话,秦至简就难得笑着夸小跃,说他工作上大有进步。
房子还是从前的装修和格局,但段林秋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陈设和东西上有点变了。
感觉偌大的屋子如今变得满满当当的,秦至简那些空荡荡的展示柜里,摆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有相机,还有石头艺术雕像?
段林秋环顾四周,看到沙发旁边的插排上居然有四五根手机充电线。
作为演员,段林秋对生活敏锐的观察力这一刻几乎达到巅峰。他意识到秦至简已经不是一个人住在这个房子里了……他和别人同居了,那个人是谁?梁函吗?
秦至简拿了水果奶茶放到段林秋面前,一边打量他,一边道:“自己人,我就不和你客气了。随便吃点喝点,咱们聊正事。自己说吧,你觉得我不知道你要什么,那你到底要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