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不过是在巨人的肩膀上做了一些事情,但当真得到回馈的那一刻,还是觉得震撼。在现代的时候苏毓也曾做过慈善。但未曾深入了解,不曾真正明白其中意义。老实说,公主的身份,苏毓从未想过太多。此时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能做点实事,她才有了一些觉悟。
抬眸瞥了一眼对面的徐宴。明明暗暗的光影照在徐宴的脸上,他似乎也是若有所思。
“宴哥儿,”苏毓放下了车窗帘子,“你可曾想过为何为官?”
徐宴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微闪烁。许久,他淡淡的笑了:“为百姓谋福祉这样的话太虚太假,只能说,尽我所能,做一个好官。”
回京的路程不必太赶,两人正好可以趁机游览一番。
夫妻俩自从成婚,不曾有过太多的融洽时刻。短短的两年相处,也一直在各自忙碌。难得有一个好机会,两人自然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
就在小夫妻俩四处游览之时,京城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近几年,京城总是不太平。武德帝在一次临幸宫妃的过程中吐血晕倒了。皇帝吐血晕厥,苏毓作为女儿自然不能再在外面游玩。夫妻俩接到京中信件,匆匆结束了旅程,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去。
两人赶到京城,已经是腊月底。又是一年大雪纷飞,马车抵达京城的当日,宫里还来人亲自来接。夫妻俩来不及换衣裳,跟着宫侍便匆匆进宫。事实上,此时离武德帝病倒已经有一个月过去。但未表重视,两人在回府之前,自然先进宫面圣。
等进了宫,苏毓才发现不仅仅是武德帝出事。宫中气氛尤其的肃穆,一打听,接连夭折了两个年幼的皇子。一个是不幸落水淹死,另一个则是重病病死的。
两个皇子年岁都不大,一个五岁,另一个才一岁半。原本武德帝的皇子多,夭折也不算稀奇。但因为武德帝差点马上风就那么在女子的肚皮上去了,宫里又传出什么有谁生辰八字冲撞了武德帝的神神道道的传言,才弄得后宫如今人人自危。
两人随杨秀的带领,进了乾清宫。乾清宫里燃了很重的香,然而浓浓的味道却遮不掉药苦涩的味道。宫里燃了地龙,到处暖洋洋的。武德帝却窝在床榻之上,脸色尤其的晦暗。
苏毓与徐宴对视一眼,眼神都暗沉下来。
“你们回来便好,”武德帝病了一场,眼神浑浊,人都衰老了许多。原本只是有少许白的头发白了一片,脸上的褶皱也多了,显出了明显的老态,“朕还担忧你们出事。”
说着,武德帝目光落到苏毓的身上,遥远又靠近。眸光里闪闪烁烁地不知在想什么。
苏毓夫妻俩都没有说话,任由他打量。
屋里静悄悄的,只余窗外的风声。
“毓娘,”许久,武德帝开了口,“你受苦了……”
苏毓一愣,抬起头来。
武德帝垂下眼帘,似乎是心中有愧的模样:“你这孩子跟你的母后一样,心性纯善,清正淡泊。是个极好的孩子……过去,是父皇亏待了你。往后,父皇再不会亏待你。”
苏毓眼眸闪了闪,徐宴伸过手握住了苏毓的手。
两人听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索性武德帝也没让两人待多久。感觉累了,便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
从乾清宫出来,苏毓估摸着,武德帝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心里这么想,话却不敢这么说。走到外门的时候,正好未央宫的人在等着。
夫妻俩于是也没有闲话,跟着未央宫的人去见白皇后。
未央宫离乾清宫不算太远,走过去不过一刻钟。夫妻俩到了未央宫,人还没站稳呢,就感觉一个小身子穿过回廊,离玄的箭一般撞到了苏毓的怀中。
第一百八十章
短短几个月, 宫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因为武德帝突然病倒,朝野上下都震惊了。
武德帝病倒当日临幸的那位宫妃已经被处置了,如今整个后宫都笼罩在一股沉闷的氛围之中。不过未央宫倒是没受到多大的影响, 白皇后该做什么依旧做什么。白皇后素来如此冷静, 宫里人倒也习惯了。苏毓拍拍怀中乘风的脑袋, 一年不见, 小孩儿似乎又长高了许多。
小孩儿脑袋埋在苏毓的怀里,不一会儿, 呜呜的哭声就闷闷地从她怀里传出来。
苏毓本来还想笑来着,听到哭声呼吸一滞,顿时就心疼了。
未央宫里都是白皇后的人, 倒也不怕外人来瞧见什么。徐宴看他呜呜地哭了一会儿,抬手拎住他的后脖子,将人强势地拎出了苏毓的怀抱。
“八岁了,都是男子汉了, 还腻歪在女子怀里哭哭啼啼像不像话!”徐宴木着一张脸, 道貌岸然地训斥道。
乘风冷不丁被人拎起,手脚不自觉在半空中扑棱起来。
一双利眼冷冷地扫过去,一看拎着他的人是徐宴,立即有收回了张牙舞爪的模样, 乖巧起来。小脑袋瓜子耷拉着, 嘴委屈巴巴地撅的老高。
徐宴却不吃他这套,冷哼了一声将人放到一边道:“站直了!”
乘风下意识后脊梁一紧, 立即站直了腰肢。
说起来, 乘风这小孩儿在宫里的这将近两年的时日,可以说是飞速成长。宫里不像宫外,在宫里生存能迅速促进一个人成长。别看白皇后将乘风保护得很好, 但乘风这小子聪颖目明,跟他爹是一个德行。一些事情看得多,想得也多,渐渐的,自然也就脱胎换骨了。苏毓上下打量了已经到徐宴胸口的孩子,看着他一举一动不自觉有太子的威严,不知是高兴好,还是心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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