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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谚目光落到他短了半截的腿上,神色微冷,原本有些昏蒙的灵台为之一清。
    他喜欢谁都不会喜欢沈泽之女。
    他缓缓收回目光,语调冷清却斩钉截铁:“没有。”
    ……
    沈迟意被两个军婆扶着,在一片昏暗和哀嚎挣扎中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她微有惶然的时候,军婆才停了脚步,取下她眼上蒙着的布巾:“到了。”
    另一个军婆冷淡道:“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沈迟意轻轻点头,两个军婆转身站到不远处。
    牢中的沈熠听到动静,身子微微动了下,却没有睁开眼。他双眸紧闭,时不时发出一声轻咳。
    哪怕他不是沈迟意真正的兄长,但受原身的情绪影响,沈迟意见到原本俊美英挺的沈熠这般清瘦,不禁鼻尖一酸,微哽地唤了声:“大哥…”
    沈熠眼珠转了几下,似乎在分辨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过了会儿,他才睁开眼,看到立在火把旁的沈迟意。
    他惊愕地睁大了眼,冲过来抓住牢门,声音却带了疑惑:“阿稚?”他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微变,大惊之下重重咳嗽了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你也被抓进来了?此案还未定下,他们安敢牵连女眷?”
    不怪他面色惶然,他这等大男人犯案,最惨不过掉了脑袋或者千刀万剐,但阿稚若是被牵连入狱就不一样了,不是被狱卒轮番亵玩,就是充入教坊司为娼,一生沦为达官贵人取乐的工具,那当真是生不如死。
    所以朝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朝中臣子犯案,除非案情定了,否则女眷是不能动的,这也算是对大臣家眷的一种保护。
    沈迟意忙道:“不是的…”她犹豫了下,还是没把自己在瑞阳王府当侧妃的事儿说出来,沈熠已经沦落至此了,她怎能再给他添堵呢?
    她拿出早就编好的一套说辞:“我写信给姑母,姑母暂时收留了我,我今日能进来,也是她托了关系悄悄让我进来的,不过只能待一炷香的功夫。”
    沈姑母是沈泽亲妹,这份案子幸好没牵连到外嫁女头上。沈家才出事的时候,沈姑母拿出全部积蓄来帮忙,本来沈家出事已经引得夫家不满,沈姑母这般倾囊相助,更是让夫家那边直接把她拘了起来,后来沈迟意再给姑母去信,沈姑母就再回不得了。
    沈迟意也不敢再联络她了,若她那夫家心狠些,直接给沈姑母灌药要她性命,这时候怕也没人管的。
    这番说辞其实颇多漏洞,沈熠连日来受了不少折磨,精神已在崩溃边缘,见她无事就信了。他轻叹了声:“那就好,你先在姑妈那里安生住着吧。”
    他又重重咳了几声,抬眸看了眼妹妹,强自忍着。
    沈迟意忍不住问道:“大哥,这桩军械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熠重重一叹:“我亦是一头雾水。”他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两个军婆,薄唇紧抿,掩嘴轻咳:“当初朝中隐隐有风传,说父亲和藩王勾连,父亲忙上书自辩,圣上便要他回京陈明此事,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可谁知父亲就在回京的路上出了军械案,大概是因为此事,父亲忧思过度,加上因为赶路的疲惫劳累,这才病猝在路上,咱们一家也因为此事入了狱。”
    沈迟意先是微微皱眉,见到他的眼色,一下明悟了。
    后面还有人看着,沈熠便是知道什么,也不可能直说。
    她猜出沈熠心思,就不再多问,取出准备好的棉衣袄子递给沈熠:“这些牢监已经搜查过了,大哥你就放心穿用。”她忍不住叮嘱一句:“我听说牢里有人染上了时疫,大哥千万保重。”
    沈熠咳了声,苦笑着自嘲:“我是要案重犯,怎么说都得独个关着,时疫再怎么也传不到我身上来。”
    沈迟意叹了口气,这时,身后两个军婆提醒:“沈姑娘,一炷香到了。”
    沈迟意正要起身,沈熠又重重咳嗽起来,咳的连腰都弯了下去。
    沈迟意忙探手进牢门扶住他。
    就在此时,沈熠凑近她耳边,边咳边轻声道:“小心…瑞阳王府。”
    沈迟意一惊,不自觉想到李钰死的时候跟她说的那句话。
    小心瑞阳王府?王府除了卫谚,还有谁可小心的?
    她心中一沉,沈熠语速极快地冒出第二句:“若有机会,杀了周明,否则此案危矣。”
    周明是沈父极信任的心腹谋士,沈迟意也认识此人,可自打沈家出事后,他就不知所踪了。
    沈迟意心头一跳,但还是极轻地嗯了声。
    这时两个军婆已经拉着沈迟意站了起来,重新帮她蒙好眼睛,扶着她走了出去。
    卫谚仍在外面等着,神色带了些漠然,淡淡问道:“都和你长兄说了些什么?”
    他问这话的时候,虽是看着沈迟意,问的却是她身后两个军婆。
    军婆回想了一遍,并无不妥之处,便道:“回禀世子,只是问了些寻常的话。”又把她和沈熠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遍。
    卫谚淡淡打量沈迟意几眼:“你倒难得老实。”
    沈迟意已经踩着杌子上了马车,懒洋洋地道:“世子谬赞了。”
    卫谚长腿一迈,一步便跨上了马车,两人一时无话,沈迟意不敢这时候回想沈熠的话,免得露出异样来,只得重新靠在车围子上,佯做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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