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谚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你大哥还算有几分本事。”
他有些嘲弄地撇了下嘴角:“陆枕溪犯得最大的错,就是把你和你兄长分开,本来你们在一处的时候,彼此牵制,反而不好跑,如今一旦翻开,你大哥居然趁乱跑出了陆枕溪手里。”
沈迟意先是一喜,又惊:“不过他怕是跑不了多远就要被陆枕溪抓回去。”
卫谚有心让陆枕溪和沈熠都吃点教训,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有我在,你别操心这些了。”
沈迟意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轻轻嗯了声。
卫谚先让周钊护着沈迟意回蜀中,第二日就派人去追击陆枕溪,抢回沈熠,也不知是陆枕溪真的那般能耐,还是卫谚有意放水,反正陆枕溪以重伤为代价,终于捡了一条命出蜀,卫谚也成功带回了沈熠。
沈熠本来对卫谚戕害沈家一事深信不疑,自打陆枕溪露出獠牙,他对此事也有些动摇,在见到沈迟意之后,沈迟意给他详细说了事情经过,沈熠如遭雷击,心中既愧对卫谚,又深恨自己错信了杀父仇人的鬼话,就此消沉下来,待在沈府旧居闭门不出。
沈迟意虽然关心这个大哥,不过她一向非常不喜欢男人遇到点事就意志消沉要死要活的,一脚踹开他的房门,硬是让人把他拖到宗祠:“这世上不平之事多了去了,若都像你一样,遇到点事就一蹶不振,大家日子还过不过了?!你若真觉着心中歉疚懊悔,就该做点实事,别老是要死死不了要活活不旺似的!你这是存心做给我看,要让我也跟着不好过呢?”
沈熠被她说的越发惭然,倒也把这番劝谏停进去了,总算是稍稍振作了几分。
带回沈熠之后,沈迟意还是担忧:“南复是你在陆枕溪那里的探子,你救下我又救下我哥,陆枕溪就是再傻也觉察出南复有问题了。”
卫谚唔了声:“我已经让南复回来了。”
她皱眉叹了口气:“陆枕溪生性多疑,南复能取得他信任极为不易,如今白白丢掉这么一条情报线,浪费你几年的谋划,实在是莽撞了。”
两人正说着正经事呢,卫谚趁机偷亲了她一下:“再重大的谋划,也不及你重要。”
沈迟意嗔了他一眼,卫谚想了想,语调终于正经起来:“你不必担心,我自不可能在他身上就放了这么一条线,只是不急南复官位高罢了,不过官位可降可升,这个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急。再者说来,陆枕溪掳走你,也是为了胁迫我,说来倒是我连累了你。只要陆枕溪一入蜀想对我动手,南复必然要想法通知我,这条线保不住是迟早的事儿。”
沈迟意慢慢回过味来,跟着轻轻颔首。
两人回到蜀中也有些日子了,如今已经是腊八节,卫谚也没再说两人的婚事,沈迟意也不好意思问,倒显得自己多恨嫁似的。
卫谚近来要忙的事情不少,硬是赖在沈府蹭了一碗腊八粥,这才起身离开。
沈熠从她身后绕了出来,似乎欲言又止,沈迟意奇道:“大哥有话就直说,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沈熠踌躇片刻,索性直言道:“你和卫谚…他提过嫁娶之事没有?是否有说过要给你个名分?”
他怕沈迟意误会,忙补了句:“大哥如今也不反对你和卫谚的相和,只是你身为女子,天生在这事上就要吃亏些,若卫谚无意给你名分,却日日来寻你,只怕用不了多久,城中就会非议四起,这让你以后如何自处呢?”
沈迟意并不犹豫:“我信王爷。”她浅浅一笑:“他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再过两天就是年三十,如今沈府的主子拢共就剩他们兄妹三人,大家也不拘着什么,邀了沈姑母和柳表哥过来,一家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守岁。
卫谚身为蜀地王爷,到了年下必然是极忙的,沈迟意虽遗憾,倒也理解。
她正琢磨要不要包个红包鼓励一下卫谚呢,卫谚派来的官媒人,就带着浩浩荡荡地抬着三十种有象征吉祥意义的礼物来上门纳彩了。
哪怕沈迟意早有心理准备,瞧见这般阵仗还是惊了下:“这都是什么啊?”
官媒人抿嘴一笑:“纳彩的规矩,要赠予女方三十多件吉祥如意的物事,这些都是王爷亲自挑的,可见对您有多上心。”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沈迟意先是把老王爷迷的神魂颠倒,又被他儿子放在了心尖尖上,听说王府里那位二殿下也对她念念不忘,放在时下环境,绝对称得上一声妖姬祸水了,但大概是因为倾慕的人皆是拔尖人物,所以私底下骂她的人却不多,反倒是羡慕敬佩的居多。
毕竟卫谚卫询放在整个魏朝都是数得着的出类拔萃,绝非狐媚放□□子能迷住的好色之徒,能被这兄弟俩同时倾慕的女子,那得多惹人爱啊!
官媒人心下佩服得紧,让人打开了三十来个锦匣,挨个给沈迟意介绍起来。
沈迟意含笑一一听了,什么木雕大雁,蝙蝠云锦,瓜瓞绵绵等等她都能理解,就是最后一方锦匣里放了一枚形状奇怪的玉桃,她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官媒人也是疑惑:“妾也不知,王爷叮嘱了一定要放进去的。”她半是恭维半是打趣:“您以后亲自问王爷便是。”
她照例夸了男方几句,便由沈姑母主持,两边互换了草贴。
沈迟意以为卫谚提亲之后就不便出现了,没想到这货从来不走寻常路,晚上快到子时的时候,他悄没声翻过了沈府院墙,逮住了要去花园赏烟火的沈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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